这声尖叫,把她吓醒了,雪秀也被她吓得不轻,“虞熙,你做梦了?”
虞熙揪着衣服,大口喘气,汗如雨下。
“别怕啊,现在是在家里,不会有那个的。”雪秀搂住她,搂着她的背。
虞熙好一会儿才真正清醒。“我没事了,你睡吧。”
虞熙却没有再睡着。她勒令自己睡,明天她还有件事要做!
这一天是信德帝的生辰。
早上在司辰的书房,他递过来一张地图。地图画得很清晰,墨迹半干,想必是出自他的手笔。
“记住地形,虞熙。”
“是。”
“这件事至关重要。”
“我会做好。”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忧。她脸色苍白,想来身体有些不好,可眼下除了她,没有更好的人选执行今天的任务。
所有王爷公主都备了礼物,司辰亦然。进宫时,除了孟华力生王冲,虞熙也在列。只是她打扮成了随行的太监,站在最角落里,帽檐拉得很低。
进宫之后,虞熙便消失在队伍里,片刻后她出现在东宫太子府。
司辰早就打听好颐辰要送给皇帝什么礼物。
一只狗,从番国带回来的小奶狗。听说信德帝很喜欢狗,但自从小时候他养的狗老死之后,他因为伤感和国事繁忙,没有再送过。颐辰送小狗,可见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他会把狗放在一个透了孔的小盒子里呈给皇帝,皇帝打开盒子后见到小狗,肯定会十分惊喜,随即看在他的孝心原谅他近日的违德行为。
虞熙潜入东宫容易,但是要偷偷潜入颐辰的寝宫太难。首先宫女太多,侍卫也不少,虞熙辗转了几个地方都无法顺利潜入。
忽然间太监高唱十六王爷驾到,颐辰匆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堆的随从,虞熙心头一喜。
这是好机会!
趁着他们去前厅招待十六王爷,虞熙便轻手慑脚潜入寝宫。
颐辰的寝宫明亮宽阔,比司辰的还要大,但是不管是颜色或是陈设,都比较年青,墙上挂着的弓和剑,一张白虎皮都显出少年人的勃勃野心。
虞熙闪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里观察着寝宫。要呈现给皇帝的礼物,他一定是会怕被人动手脚的,所以放东西的地方,一般是最亲的人都不会到的寝室之内!
空阔的寝室内,并没有司辰说的梨花木盒子。会在纱帐后面吗?
纱帐后面有没有人她不知道,所以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时间紧迫,如果时间不快点,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她轻巧地到纱帐边,撩开一角往里面看了看。
纱帐后面就是大床了,巨大的雕花大床,铺着整整齐齐的被褥。床榻下放着个小巧的梨花木盒子。虞熙下意识地想,应该就是它了!
虞熙闪进纱帐内,迅速凑到盒子上的小孔,对上亮晶晶的眼睛,那是小狗湿润的眼睛。
它时不时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泣。
虞熙解下背在背上的梨花木盒,迅速偷龙转凤。把一模一样的另一只盒子放在地上,抱着装小狗的盒子,火速离开东宫。
升平宫里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信德帝向来节俭,纵然是诞辰也不肯多花费用,但他的子女们想尽办法想要搏君一笑,一个个献上不奢华又能讨他欢心的礼物。
司辰的礼物是一本乐谱。
纪君芙那里偷来的。
虞熙没想到他偷乐谱竟然是要送给信德帝。信德帝显然看到乐谱也呆愣住了,随即赞许之声溢于言表:“好,好!十皇儿有心了!父皇非常喜爱。赏!你想要什么?”
司辰微笑道:“儿臣唯愿父皇母后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祝福之声顿时不绝于耳,皇帝喜笑颜开,在众人的喧哗声中,迎来了颐辰的礼物。
信德帝看到颐辰就冷了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颐辰恭恭敬敬捧上梨花木盒,跪下道:“儿臣自知这段时间惹得父皇不开心,儿臣已经面壁思过,清心改正。儿臣费尽心思找到一样礼物给父皇,希望您喜欢。”
信德帝旁边的太监连忙接过去呈给皇上。
皇上只看了一眼,便问:“是什么?”
“父皇你不打开看看吗?”
司辰神情自若,和在场所有人一样等待皇帝打开礼物。
颐辰则是一脸真诚和期待。
信德帝心里是不想打开他送的礼物的,然而碰上他的眼神,心里不由得软了。毕竟是太子,他也不能在氖人面前给他难堪。
太监要打开盒子,司辰道:“父皇,你能亲自打开吗?”
信德帝虽然狐疑,但依然接过沉沉的梨花木盒子,拧开了盒子十字锁。
司辰的马风驰电掣得跑回王府,他面色冷郁,只语气不悦地甩了句:“跟我进来。”
跟在他后面的孟华,王力生和王冲面面相覻,不知道他叫的是谁。虞熙拧着眉,低声说:“他是叫我。”
虞熙低头跟着他走进宁心殿,又拐进书房。
她忐忑不安。
六年来,她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气!真正的生气,虽然脸上没有凶恶的神情,但语气和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愤怒。
“我确实已经偷换了盒子。”他是生气她没将事情办好吧?
升平宫里,皇帝打开盒子的时候,虞熙的呼吸都是闭着的。
只要那只毒蛇窜出来,不管皇帝有没有被咬到,颐辰注定难逃一劫。
“呜……”轻微的细响,小动物发出的声音,随即,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皇帝怔愕地望着从盒子里钻出来的小狗,喜悦之情不必说已经洋溢在眉角。
司辰看起来仍然平静,唯有微微紫胀的青筋泄露了他的情绪。
从生日宴会回来,一路上他将马骑得飞快,快到他们几乎跟不上他的速度。他的神情虽然平静,但内心一定燃烧起熊熊怒火了。
虞熙把头垂得很低。从福临山回来三个多月,他交待的事情她每件都完成得很好,唯有这次。
他迟迟不言语,眼睛一直盯着某个定点,没有焦距,脸上的神情也隐藏得很好。她看不透他是不是对她失望。
虞熙咬了咬唇,“但是不管怎么说,没有完成最后的任务。虞熙甘愿受罚。”
司辰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怪你。”
不怪她吗?那怎么如此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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