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离去,灵气回涌,这样下去,你那只刚出世的屠龙犼便离死不远了。”
暴鸢紧盯着石丛杰那以兵家神通召出的巨大英灵,心中暗想着自己要打多少拳才能把它打碎。
“嗯,石丛杰这小子,确实后生可畏,也难怪当年能从杨克烈手上抢下虎狼营偏将军的职位。”
重掌灵气的吕不为,总算是能看清战局了。
他摸着下巴,目光欣赏,像作打量。
暴鸢转头看着吕不为,以屠龙犼这样断腿托大的姿态,不出十招,便会真的损落于此。
可是身旁的吕不为却丝毫不紧张,这种淡然是装不出来的。
暴鸢愈发的好奇了。
当那百丈高的英灵举起长刀后,瞬间把众人头顶上的月光全部遮盖住了,只剩下巨大的黑影。
然后那把长刀以力劈华山的姿态,看似缓慢地朝着犼兽砍下。
一刀劈下,只在地面上留下深不见底的黑色沟壑。
光是那巨大的震动,就引得南山山腰上的巨石滚落。
若不是石丛杰之前下令二军撤退十里,怕是虎狼营都要因此伤亡。
石丛杰看不见沟壑里犼兽的身影,但也深知那犼兽不会就此身亡。
所以他不给犼兽任何喘息的时间,一刀刚落,转手抬起便又是一刀劈下。
就此石丛杰接连劈下七刀才停手,只留下七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形成一个“米”子。
石丛杰一个跃步,身影便位于“米”字的正中间。
犀首的面色有些僵硬,身为同僚他自然知晓石丛杰身为偏将军的实力,但常年平静与楚怀也毫无大型战事的情形下,这是石丛杰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展现实力。
这也让犀首重新打量起石丛杰,心底的计划也开始重新规划起来。
“石将军,我要活的犼兽像王爷交差。”
犀首皱起了眉,杨钊的死另犀首开始无法把握石丛杰的想法。
因而他故意搬出王爷的名号,让石丛杰顾忌。
若是这犼兽真的陨落于此,对他来言还是弊大于利。起码说余后的十几年内,没有了更合适于计划的替代品。
石丛杰沉默,没有回答,看似一动不动站在米字沟壑之上,实则是在用灵气暗自感知沟壑之中的情况,那紧握长刀的单手只要一点异动便会刹那暴起。
在混着泥土的飞烟中,石丛杰感知到了那犼兽的位置,长刀再次飞起,伴随着英灵的百丈长刀一齐落下。
那沟壑底的犼兽身躯早已破烂不堪,除却早就被巨弩横截射断的双腿,左臂也被石丛杰的长刀削去,头上的犄角也断了一只,其上的伤口远比双腿的整齐多了。
石丛杰那长刀的可是让他吃尽了苦头。
看着那长刀呼啸而来,躲无可躲的犼兽咆哮着,仅留的右手鳞片放光,单手横在脸前。
在英灵长刀面前,犼兽的身形小如芥子,竟却硬扛住了英灵长刀的刀身。
但石丛杰单手稍一用力,那长刀便陷入了犼兽的手臂一分。
犼兽痛苦的吼叫着,伤口不断淌出诡异的绿色血液。
石丛杰面无表情,但是手上的加力却没有停止,就这样对犼兽慢刀子炖肉。
犼兽终究是伤了,最后的单臂还被英灵的长刀斩断。
可石丛杰并没有停手,也没有加快。
长刀砍入犼兽的鳞甲当中,巨大的长刀眼看着将犼兽全部身躯一齐斩断。
“石丛杰,你这是要违抗军令吗?!”
犀首的面色如霜,直呼石丛杰姓名,声音冷酷无情似那地狱阎王的审判。
怎料, 石丛杰根本没有理会犀首的话语,反而是扭头看向了远处的白衣张义。
石丛杰这些年的毛病,总归是改不掉的。
犀首心里一惊,灵气瞬间运转全身穴位,腾升起浓郁的黑气,眨眼间便向着英灵的长刀袭去。
同一时间,同吕不为远离战场的暴鸢也是与犀首一般,一个蓄力便准备身形袭去。
只因为二人皆是看见那飘摆白衣的主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英灵的长刀没有停顿,迸发出蓝色的光芒,便要斩进那犼兽的体内。
犀首调运的黑气赶至,形成层层甲胄,覆盖住犼兽全身,替犼兽抵挡着长刀的致命一劈。
石丛杰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根本不给犼兽存活的机会。
一口含着星点蓝光的精血从口中喷向手中的长刀,犀首看得真切。
这一口精血便等同于石丛杰十年的灵气凝结,不光是穴位中蕴含的灵气流去那般简单,更是极大可能损伤穴位,实乃自毁根源的修炼大忌。
犀首的面色已是铁青,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他怎也想不通,一向做事谨慎深思,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偏将军之位的石丛杰,今日怎会为了一己之仇,而公然违抗军令,将那三十余年沙场功勋顷刻灰飞烟灭,自毁前程的疯子呢?
石丛杰以精血蕴刀,英灵的长刀也因此更而锋利,刀身蓝光迸发,削铁如泥。
犀首的黑色灵气根本无法抵挡,只留下一声声清脆的炸裂声后,形成浓郁的黑烟。
犼兽已是恐惧万分,死亡的阴影随着那长刀一同涌来。它明了,自己即将成为那刀下亡魂。
已是没有什么能够救它,众目睽睽之下,长刀将犼兽整只斩断,一分为二。
在场所有人都清晰的感知到,那犼兽的生命力在石丛杰一刀斩尽后,一点点的流逝于月下。
“很好,非常好!”
犀首停步于石丛杰的身前,大声冷笑道,言语中的愤怒已是无法压抑。
“石将军与张祭酒,二位真的是非常好啊!”
以犀首脚下为中心,一条条黑色灵气如灵蛇般像东南西北四像涌去,横向十九条,纵向十九条。
若从高空遥遥望去,不难发现,犀首的黑气灵气正好形成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以近三里的地界,划成了一个方正的十九道奕盘,气势恢弘且磅礴。
而石丛杰与张义二人,不偏不倚正处于犀首这奕盘的交叉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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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犼兽死了?”
暴鸢知晓自己已是无力回天,于是折返于吕不为身前,皱着眉,仔细端倪着吕不为。
“暴子觉得呢?”
吕不为想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悲痛些,可是嘴角还是实在忍不住的翘起弧度。
“我觉得你皮痒痒了。”
暴鸢瞧见,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暗骂着这老狐狸故意不拦着,又是戏耍了自己一通。
暴鸢笑着回答,揉着拳头走向了吕不为。
“大家都是讲究人,不要总是动粗奥!”
吕不为头连忙起身,喉咙微动。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若不是事先便已知晓,他也定是无法察觉到早早在石丛杰那英灵长刀上,一闪而过的八卦道符。
可能除了那位,当今世间也没几个人能做到了。
吕不为傻笑着,揉着头上被暴鸢一指弹出的红包,却一点也不觉得痛。
故人有云,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故与之。
嗯,下次要给魏老头送点好东西,好好道谢一番才行。
吕不为心想着,没有回头,只是与暴鸢转身从南山离去。
难得可贵的是这次暴鸢并无留恋观战。
丝毫没有理会二人身后一团团黑气如棋般从天而落,犹如神罚。
“观完那犀首发怒后再走也是无恙的。”
暴鸢打了个哈欠。
“想喝酒。”
隐隐月下,清风拂面。
南山群树作响,吕不为酣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