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人心可恶

坐着有些打盹的妹妹，被我的哭叫声惊醒，她忙凑上去试图叫醒妈妈，才发现妈妈的嘴里紧紧咬着什么东西。

“妈!”我和妹妹哭喊声一片。

此时的妈妈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她嘴里鼻子里塞满了卫生纸，使自己自完全没有办法呼吸，这么多天她不吃不喝不睡，看我们夜夜守着她，最终没注意她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选择结束自己。

她，肯定是怕给我和妹妹增添负担，怕拖累我们，所以她用这样残忍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妈妈的身体已经全部僵硬和冰凉，我紧紧抱着妈妈的身体，感觉呼吸已经窒息。她怎么可以丢下我，她怎么能这样走了。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你不是鬼吗？为什么看不到？”我愤怒的看着沐煜轩，我将一切迁怒与他，也许在生死面前我觉得鬼应该是万能的。

“人的生死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人的生死时间都是定好的，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这一次不管我怎么救，你妈妈都会……，也许对她来说，这样才是一种解脱，对于你妈妈，这样她才能真的不痛苦，每天躺在哪里才是真的受罪。”沐煜轩说道。

“滚，我不需要你，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将愤怒完完全全的发泄给了他。

沐煜轩，看着在地上早已哭的不行的我，眼泪泛泪转身消失在我们的身边。

妈妈的离开对于我来说是再一个巨大的打击，从来没有享受过开心日子，一直过得不幸福生活的她，瘫痪已经给了我巨大的一击，现在却害怕拖累我们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我们，对于我来说更是说不尽的痛苦。

爸爸去世以后，那些亲戚也无人来我们家，也没有人关心过，我和妹妹到处求人帮忙把妈妈的尸体运回老家，和爸爸埋在一起。

可实现大家都是冷漠的，都是怕晦气，不愿意招惹这些事情，都找各种借口逃避，能躲开就躲，真是人心凉薄。

我和妹妹将亲戚的门都踏破，几乎是跪在地上求人，孤儿寡母却没有人想要帮我们。

“叔叔，求求你帮帮忙，我们也不会开车，很多地方都找了，人家都不愿意拉妈妈的尸体，当初爸爸也是你们带下去的，求你帮忙送我妈妈下去一下。”我们再叔叔家几乎是跪在地上哀求。

“汐汐，嘉嘉，你妈妈不在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最近车真的不在，他们开去外省了，等他们赶回来也赶不及了。”叔叔一脸尴尬的拒绝。

“我们找了好多地方，都不愿意拉，就只能求您了。”我们哭着继续哀求着。

“那，我问……”叔叔看着哭着跪在地上的我和妹妹有些心软，开始收口的时候，旁边的婶婶偷偷掐了一把他的肩膀，他说道一般的话去没有说出口。

“汐汐，你妈妈怪可怜的，现在这样也怪可怜，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也找不到人帮忙，你看就是这么不巧，要不你们去医院问问兴许可以。”婶婶装好人的说道。

后来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离开，后来去到了医院，找了很多地方，终于找到一张车，费用极其高，我们东凑西凑，最后勉强凑够了车钱。

将妈妈的尸体带回老家的路上， 我最后摸摸妈妈冰冷的手，豆大的泪珠落在了她冰冷发白的手上，我仿佛看到了妈妈流下的泪水。

我好希望妈妈的灵魂能够出现，可是为什么那么狠心，和爸爸一样，我能看到千千万万的鬼魂，却唯独看不到自己的父母，他们去世之后，我喜欢呆在黑夜里，就希望能够看到他们的灵魂，可是始终没有见到过。

我们到了老家，想要将妈妈的葬在爸爸的身边，可是却再次收到了阻拦。

“就是因为你妈生了你，才害了这个家，才害死了我儿子，你这个灾星，你妈不准葬在我们莫家祖坟。”奶奶霸道的说道。

“这是我妈妈，她是莫家的媳妇，怎么不可以葬在这里，他就应该在我爸爸旁边。”我同妹妹与他们争吵到。

“自杀死的人不吉利，会影响我们家风水的，我们家的祖坟不可以，我的儿子不能死都不安宁了。”我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小时候我天天叫唤奶奶的人说出这番可怕的话，这样一个看上去瘦小的老人家，居然那么狠的心。

“不管你给还是不给，今天我就要我爸爸葬在这里。”我愤怒的推开挡在前面的奶奶，找来锄头，自己在旁边挖了起来。

“哎哟，你这个死丫头，居然对我动手。”她装模做样的在躺在地上不起，叫唤起来。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脸火辣火辣的疼。大叔看到奶奶在地上躺着不起的叫唤，愤怒的朝着我扇了耳光。

呵，这群凉薄的人，我诅咒他们不得好死，我的内心默念着，我和妹妹不顾他们的阻挠，继续的在地上挖着。

这时候婶婶上来直接将我和妹妹推倒在地上。

“这两个死丫头，你们是要上天了。”她嘴里念叨着。

从前只是觉得这些人虚伪，攀比，互相见不得别人好，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是如此恶毒的人，在这样一个新社会，这群愚昧迷信的村名，因为奶奶是个定神的神婆，就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说埋在祖坟影响风水，他们便觉得影响到自身利益，对我们孤儿寡母这般对待。

人心凉薄，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这些愚昧无知的人还自以为是，自私的去维护自认为的利益。

“快点哟，不能让他们埋下去啊，到时候祖坟的风水就不行了，我那可怜的儿子，死都不得安宁哟。”奶奶在旁边拍着大腿念叨着。

听到这些那些亲戚劝的劝，过分的直接上前将我们姐妹两个推搡到地上。这个世界本就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时候我恨只恨自己势单力薄。

在几天的僵持下，妈妈的尸体已经渐渐发臭和腐烂，我们没有办法，只得在从前家背后的小块菜地里将妈妈葬了下去。

“妈，对不起，以后我们一定让你和爸爸呆在一起。”我和妹妹哭着在妈妈坟前磕头。来送妈妈的人零零散散几个又同情心的人，过来追悼和送一下她，大部分势力的亲戚，在奶奶的鼓捣下，根本就没有来参加。

曾经的我总以为这个世界是善良的，我曾怕的是鬼，今天我却发现人心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后来回到城里，我将自己关在家里，一直没有出门，不与外界联系，我将家里所有的门窗关上，窗帘拉上，即使的夜晚，也将所有灯光关闭，我呆在黑暗的空间里将自己死死的封闭起来。妹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些吃的，然后对我骂骂咧咧，最后又转为哭哭啼啼的劝着我。

可是那时候的我，感觉崩溃极了，我只想在黑暗里，静静的带着，在黑夜里，我知道爸妈会出现，他们会继续呆在这个家里陪着我。

我等着父母的出现，希望有一天能够再次见到他们，我知道他们不会那么狠心不让我看见，只要在黑夜里，我相信，他们会回来，继续呆在这里。

黑夜里我找到了足够的安全感，可是唯独不变的就是孤独，爸妈没有出现过，偶尔我能听到各种声音，都是那些可恶的孤魂野鬼拿我打趣。

我和往常一般坐在家里的客厅里，我似乎能感觉到像从前一样，爸爸摆着那张严肃的脸坐在哪里吃着饭，妈妈笑嘻嘻的烘托着气氛，让我吃这吃那，爸爸不说话。一家人，很齐，大家就那样坐在哪里。

脑子里的这一幕让我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着，我低头望向了饭桌下面。

饭桌下，一双如同空洞般的眼睛看向了我，那张脸，在黑暗里，泛着些白色，眼睛，像两个看不到底的黑洞，那张嘴，满是猩红，他拿着双手慢慢的拽在我脚上。

他张着那张猩红的大嘴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问道那张大嘴里那令人作呕的臭味。

“滚，给我滚。”我使尽全身力气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他似乎被我的反应吓到，吓得有些懵在原地。

随后他又恢复一开始恐怖的模样，继续朝我走来，用那张恶臭的嘴靠近我，我愤怒的甩开他。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也或者是憋了太久的情绪，我将自己的手紧紧的掐在了那恶鬼的脖子上，将他重重的按在墙上，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喵！”然后他化作一直黑猫，在地上尖叫一声，跑向阳台，破窗而出。

这时候的我早已经没有了恐惧了吧。

“叮！“黑暗中电话的短信息再次响起，打破了这时候的安静。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了手机。

“你最近好吗？”看到几个字，我似乎猜到了什么，眼泪再次忍不住不停的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