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薛一文用大量的语音通话证实了林茜云的“安全”。
林茜云则用这几天的时间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母亲的后事。
母亲火化后的骨灰被安葬在了一处高档的墓地里,这是她隐瞒着自己已经失去了异能的事情,利用特权争取来的。
她尽可能地将母亲的后事办得体面一些,以弥补对她生前的亏欠。
唯一遗憾的是,她并没有将男朋友带到母亲面前让她看上一眼,毕竟这是母亲临走前的一个心愿。
她甚至没有将母亲过世的消息告诉薛一文。
想到薛一文,林茜云冷寂的心里终于涌出了一丝暖流。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能够像她的母亲一样疼爱她的人,那这个人肯定就是薛一文了。
林茜云用双手揉了揉脸上的苹果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图将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她又做了几个小菜,和一些香米粥,然后乘车给薛一文送去,像往常一样。
几天不见,竟然有些想念。
清晨的街道上淅淅沥沥地下着秋雨,行人寥寥,泛黄的树叶在寒风中盘旋,到处是衰败的景象。
很多店铺还没有开始营业,无情地拉着卷帘门。
林茜云在医院门前走下出租车,她没有带伞,睫毛很快就被打湿了。
她提着食盒,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快步走到住院部的角门,下意识地向上望了一眼。
那是四楼的一个阳台,上面的花盆里种植着几棵俗气的植物。
那里是薛一文病房的阳台,林茜云每次来送饭的时候,都会在楼下先向那里看一眼,运气好的话,偶尔能看到薛一文站在那里浇花或者发呆。
而今天,她看到了与平常截然不同的一幕:一对男女此时正在阳台上拥吻,那个男的,当然是薛一文,女的,她也很熟悉,穿着白色的汉服,瘦小玲珑,虽然背对着她,也能分辨出来,那是杜若。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影响,林茜云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的心也变得比秋意更凉。
看起来缠绵的小雨并不能打消那两人的热情,她看着阳台上的两人,并没有出声制止,手里的食盒掉在了地上,而她茫然不觉。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才合理啊!”林茜云心里悲凉地想道:“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毕师兄知道了薛一文是高等异能者,以毕师兄的性格能瞒住这个秘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现在肯定全研究所都知道薛一文是异能者了。”
“同为高等异能者,他和杜若才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啊!我这样的一个丧失了异能的普通人,还有什么资格喜欢他呢?”
怀着这样悲哀的想法,她落寞地转回头去,一步一步地将自己埋在风雨中。
她步履蹒跚地走了回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也许是染了风寒,她大病了一场。
她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身体发着高烧,不停地咳嗽,没有吃药,也没有吃饭。
就这样过了两天。
期间不时有薛一文的电话打来,她都没有接,直到刚才,她觉得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喂?林茜云,你怎么不接电话了?你没事吧?”电话接通,薛一文的声音很焦急,听起来他好像仍然很对林茜云很关心。
“薛一文,我们分手吧。”林茜云开门见山地说道。
“啊?”薛一文听着她的话,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犹豫了一阵,回答道:“好吧。”
林茜云没想到薛一文直接就答应了,语气中似乎没有半点留恋和不舍,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这让她的心更加冷了几分。
“那行,稍后我会把你的东西快递给你,再见。”
“等等......”薛一文还想说些什么,但林茜云已经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他颓丧地收起电话,看着通话记录上那短短的几十秒,想象着她的美貌和温柔,以及这些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关心,就像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
现在,终于到了该梦醒的时候了。
自从他失忆之后,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首先,这个声称是自己女友的林茜云很优秀,优秀到足以让他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也许记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但善于自省自证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再者,他发现据说是造成他失忆的这场车祸事件的口述者们所描述的故事有颇多疑点,比如他和林茜云都没有驾照,那么己方这面驾车的司机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提及?这个人是这场车祸的关键人物,不可能置身事外。还有为什么据说他的头部是受到了剧烈的撞击而造成记忆丧失,但头上竟然没有一点外伤,而头发却被剃光了?
最后,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还发现,撞伤自己并出手阔绰的那个肇事司机,竟然是一个可以飞檐走壁的高人,而他自己体内似乎也拥有着一股超凡的神秘力量。
更离奇的是在一个早上他冒着小雨去阳台上发呆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
他早已习惯在每天这个时间走上阳台--如果林茜云来,那下面是必经之路。
但那天,出现的是另一位女孩,白色的汉服,娇小的身材,清丽的俏脸。
在一段漫长的类似电影演员借位般拥吻的亲密接触后,薛一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再度掌握了自己身体的主控权之后,佳人早已不知所踪。
不过他还没有蠢到把这次艳遇般的邂逅告诉林茜云,况且之后的几天里,林茜云根本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直到她打过来提出分手。
“分吧,她值得更好的。”薛一文这样安慰自己。
是啊!林茜云这样优秀,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而且已经被多家海外名校录取,前途无量。他自己呢?一个连211都考不上的贫穷学渣,长相普通,性格也不讨喜,有什么资格在人家提分手的时候说不呢?
每到这种时候,薛一文那该死的自卑心就会出来作祟。
“她要分手,那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她不分手,那是人家高风亮节从善如流。”薛一文在失恋的第二天在心里这样默默总结道,“薛一文啊薛一文,这种事还让人家女孩先开口,你现在心里真是一点数都没有了。”
他甚至认为分手这件事应该由他先来提出,至少那样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被动,而且显得格外不识时务。
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想开了,也觉得肯定会有更好的人代替自己去爱她,但失恋的情绪仍然困扰着他。
每次走到窗前,看见那朵蔷薇,他都会不由地想起林茜云那如花的笑颜。
夜不能寝,食不知味,他深深地陷进了失恋的低落情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