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回来了,可还安好。”
华倾玖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绿枝,堵住她那张滔滔不绝的小嘴后,终于舒了口气。
这绿枝还是这多啰嗦,这是一点没变。
不知不觉去西岚城待了一个多月,这一回来清酒仙境竟然有一丝陌生。
华倾玖叹了口气,拍了拍绿枝的手,绿枝瘪了瘪嘴。
这一个多月,小姐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只得她和墨枝两个月在这冷清的清酒仙境内彼此诉苦。
“小姐~”绿枝拉着她的手晃悠,一张往日圆润的小脸竟瘦了一圈,看来真是有些伤心了。
华倾玖捂着唇笑了笑,抬起手擦了擦她眼角边的眼泪:“好啦,哭的和个叫花子似的。”
绿枝红着眼眶吸了吸鼻涕,自己擦了擦眼泪。
小姐回来了她应该高兴,不能在这大喜的日子添了晦气。
墨枝倒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悄悄的低着头,华倾玖拿余光瞄了瞄她,正和她清冷的双眼对视,她嘴角扬了扬。
墨枝动了动嘴唇,还是沉默下来。
唯有华倾玖知道,墨枝想说什么,她一清二楚。
墨枝平日不苟言笑,寡言少语。
但是眼底的情绪却难以藏住,她自知墨枝不会像绿枝一般情绪大放,但是她也知道墨枝有许多的话一直藏在心底,她看在眼里,却不戳破。
华宁心事重重跟在她后面,但是真正让他有烦恼的是后面那个男人。
为什么楼靖台这家伙也跟过来了,虽然那丫头嘴上不介意,心底却是不知道如何想的。
华宁也许想的没有错,华倾玖确实不待见楼靖台,但是并不是因为厌烦。
究竟是什么她自己现在仍然捉摸不透,因为她都未曾正视过她对楼靖台的态度。
或者说她根本无意去想这么多。
楼靖台倒是毫不在意清酒仙境的人冷落他,他一个人自娱自乐玩弄池塘的荷花,戏弄舟上的莲藕子。
如今美人冷落他,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而此番跟过来,无非是想要个“催熟剂”罢了。
“啧啧,生的这般美倒是可惜了。”楼靖台眯了眯眼,折下一株荷花。
“啊!”
楼靖台颇为不悦的转过头,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荷花。
“你…你是谁?”
小丫头唯唯诺诺,一副见到生人的怯意,一双大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明明害怕仍然要上前。
“你…你怎么能摘小姐的荷花!”
小丫头的身子抖若筛糠,似乎楼靖台再说多一句话她便要哭了出来。
一双小手手足无措的握着锦帕,眼睛虽然瞪得大却是飘忽着不敢去看他的双眼。
楼靖台倒是难得生了兴致,转身坐了下来,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小丫头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有些踌躇。
但想到没有小姐允许,这人定是进不来的。
放下了心移着小碎步踱步至前。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着实小看了楼靖台…
楼靖台歪了歪头,这小丫头豆蔻年华,却是胆小如斯,行事也是小心翼翼。
但却生的一双好眼睛,圆眼中带着勾人之势却藏于单纯、眼珠乌黑似葡萄却又藏于流银、眼尾却也是极好的收住那撩拨之意。
好比那日月星辰轮回斗转,所有光辉藏于其中隐匿仅待那散发光芒的那日。
连楼靖台也禁不住想要更深层的了解她。
“嘶!”一阵刺痛从眼底传来,楼靖台捂了捂眼睛,发现眼周的肌肉不断的在抽搐。
他警铃大作,一把掐住那小丫头的脖子拎了起来,这个小丫头一双眼睛极为诡异,还是早些除掉以免留下祸害!
小丫头不明所以便被掐住了脖子,一双小脚胡乱蹬踏,她拍打着他的手,却换来更加难以呼吸的后果,一双漂亮的眼睛痛苦的闭了又睁,白嫩的脸上涨的通红。
“你…放…”
氧气逐渐消失,她的意识开始涣散了…
“住手!楼靖台你干什么!”
华倾玖本来寻思着给楼靖台安排住处,哪知见到如此让她大惊的一幕。
她把他的手掰了下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楼靖台松了手,捂住被打疼的半边脸,他沉默了。
小丫头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时不时还咳嗽几声,脖子上已然青紫一片。
“小…姐…”
华倾玖拍拍她的头按在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小丫头淌下了泪水,一张小脸青白交加。
华倾玖给她擦了擦脸让她好好呆着别动。
她站起身,咬了咬牙:“楼靖台你做什么?圆子才十五岁!”
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男人,喜怒无常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他要干嘛,若是她来的再晚一点,圆子怕是就这样死在他手上!
楼靖台舔了舔嘴角边的鲜血,这巴掌打的他格外的疼啊!
不只是脸上的疼,心底的疼更让他难受千倍万倍。
他轻笑了一声:“呵,美人难道不知这小丫头的眼睛是什么吗?”
他抹去嘴角边的鲜血,满不在意的蹭在衣服上,凉凉的望了地上的小丫头一眼,对上她的双眸又让他的眼睛刺痛了一番,这回连带着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地跳了。
说到圆子的眼睛,华倾玖蹙了蹙眉,回头扫了她一眼抿唇道:“那又如何。”
楼靖台却一下子激动起来,摇着她的肩膀喊道:“你在乎她!怎么不在乎自己?!养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在你身边,你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吗?!”
“啊?!!”
最后他的歇斯底里让华倾玖惊了一跳,印象中楼靖台是不会有这么大情绪的时候的,如今这番却让她有些害怕。
楼靖台捋顺了气指着地上的小丫头:“你可知道这丫头的眼睛稍不留神会害了你!”
圆子不明所以,抽泣不断,她不知道为何这个可怕的男人第一次见她便要杀她,只是小姐分明知道什么愣是不说。
之后华倾玖让墨枝将她带了下去好好安顿下来,安抚一番。
华倾玖拉着他坐在舟边,第一次温柔的摸了摸被她打过的脸:“楼靖台,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圆子是无辜的,她也不想有这样一双眼,可她没害过人。”
华倾玖扇动着长睫,抚了抚他的脸。
楼靖台握住她的手长叹一声,无奈大概是他现如今最大的想法了。
鸳鸯眼,这样的眼睛放在她身边,他怎能放心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