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房内,华倾玖微微眯了眯眼,刺眼的亮光使得她的眼睛难以睁开。
她抬手遮住眼,正准备撑着双手起身,可是一双手却横在她的小腹上。
她拨开那双手,异常嫌弃的扔到一旁,看着床上那个仍然熟睡的家伙,气的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楼靖台“嗷呜”一声,捂着自己摔疼的头,但他明显还未睡醒,一双乌黑的眸子里仍是涣散一片。
他身着里衣呆呆的坐在冰凉的地上,纤细的手抓了抓自己的乱发,他的墨发垂到地板上,像是铺了一层山水画般。
他有些茫然的爬起来,然后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屋里转来转去,期间还一头撞在了门上。
他吃疼一声,终于回了魂。
华倾玖环抱着双臂看着他一副没有头脑的样子,自己又觉得甚是好笑。
“美人…我头疼。”
他瘪着嘴,耷拉着一张妖艳的脸,一双乌黑的眸湿漉漉的望着她,仿佛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华倾玖不甩他,这家伙成日用这套迷惑她,她才不要再上当。
楼靖台见她不理,便眼巴巴的凑上前:“美人…怎么这般冷漠,忘了我们昨晚的春宵了吗?”
华倾玖一梗,又怒急瞪他:“你!”
楼靖台轻笑一声,美眸敛敛,细长的眼尾微勾,又是一番春色摇曳生姿。
他轻轻握住他的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华倾玖的神经顿时崩了起来。
手背上的湿热感,传来的男人温热的气息徘徊在他的四周。
华倾玖倏尔抽回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无赖!”
楼靖台“嘶”了一声,看了眼被踩的红肿的脚背,不由埋怨的睨了她一眼。
眼神里的控诉仿佛是她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华倾玖蹙眉,他这是什么眼神?
“我要洗漱更衣,你出去!”
不然这家伙在这的话,指不定出什么坏主意,奈何不得她还躲不得了?
楼靖台倒是识趣的退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拿走衣物。
美人这般警惕,还需要些许时间还适应才行。
“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门外的大汉睁着一双愕然的大眼,少爷怎么从少夫人的房里出来??
楼靖台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他识相的闭上嘴,少爷行踪本就诡秘,出现在哪也不奇怪。
“邬冢来消息了吗?”
叫他去打探的消息,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头儿那边传给我们消息说是您这几天回到,若是您来了就叫您去西岚城祭祀台的东北方,说是那边又异象。”
大汉恭敬的报告完,抬头就见少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望着门外的…一口井?!
敢情他说的这么多,少爷没有听进去?
楼靖台踱步到水井前,双手撑在水井边缘,水井里的水很清澈,倒映着楼靖台若隐若现的脸庞。
“这口井——是什么时候有水的?”
楼靖台微眯着眼,之前这口井分明没有水,已然干涸了,如今这口井竟然又有水了?
而且还不少。
大汉一脸懵然的挠挠头:“那个我们来的时候它就在了。”
他们来的时候,这口井就一直存在的,见少夫人也没说什么他们也没有去思虑一口井啊。
楼靖台一掌拍碎了水井,细碎的沙石填满了水井,激起了不少涟漪。
直到水井被沙石覆盖,再也看不清水井里的水。
楼靖台满意的拍了拍手,可如此大的动静却是招来了众人。
几个大汉见是少爷自然不敢上前,可华宁华倾玖不是。
华宁一脸疑惑的望着那口井,指着井口:“楼兄,这是…”
华倾玖平静的站在一旁,可藏于袖里的手却微微颤抖,她自己却是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口井,为何她的心跳在加速,为何她在怕?
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画面,华倾玖捂住头:“呃!”
楼靖台扫了华宁一眼,冷哼一声,突然听见华倾玖一声闷哼。
两个男人急冲冲的奔过去,而华宁却终究晚了一步,一只手横在空中,缓缓收回手。
“美人?”
楼靖台焦急的扶起她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脸颊却愣是没有半点回应。
华倾玖仍是痛苦的捂着头,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全身都开始发烫。
她自己却是如同陷入了一片沼泽中,想出来却越陷越深。
“你得死!你必须…死!”
“不…你们不…对我!”
“哈哈哈,…死她!”
“少夫…怎样…还是…死!”
“咕噜…不…”
“哈哈哈哈哈…该死…人!”
——
“啊!!!”
华倾玖捂着头挣开楼靖台的手在地上打滚,脑海中的记忆不断的撞击着她,如同大浪一番翻涌而来,成片成片不堪的、羞辱的话语使她难以招架。
她想看清楚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却是怎样也看不见,只一阵令人发颤的笑声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滚开!!!”
她疼的满地打滚,华宁想去拉她却硬生生被一股力道弹开,他堪堪稳住了脚步。
却发现她的四周竖起了一个保护罩将她圈在里边。
华宁心里一滞,这个东西…他竟然又看见了。
楼靖台冷静下来,蹲在地上沉思。
摸着那个保护罩,一股强烈的力道将他弹开,楼靖台摊开手掌,已然红肿一片。
这个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华宁颤抖着手,想去抚摸那个脆弱的身子。
但是他无法靠近, 他甚至摸也摸不到她,这个保护罩他只在她小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这个保护罩还没有这个这么大,而那个时候这个保护罩,硬生生将她困在里面三天三夜,等到她出来时,身子已经透支了。
昏迷不醒还只是小事,她醒了之后像是不认识他一般,见人就打。
那个时候的她,甚至和猛兽没有两样,如今再次看见这个保护罩,华宁赌不起她最后的模样。
楼靖台拧着眉,看华宁那张脸光想也想得到这个东西不是个好的,如今他们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她仍然在地上不停的打滚,眼底已经模糊一片了,甚至隐隐约约要倒下,眼里的赤红、狼狈的身影、瑟瑟发抖的身子、时不时的抽搐。
在场的人不忍心的别过眼,这才多久,少夫人就成了人不人的模样,偏生的少爷似乎也没有办法。
楼靖台狠狠地锤了地面一拳,现在他们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