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格斗比试而已,别太放在心上。”陈子放抽空用手挠了挠脚心,又瞅了瞅张一鸣,说:
“而且,你对武扬最后说的那番话,不是挺解气的吗?你是没看到当时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丰富,简直是又羞又怒,他成天嚣张惯了,我们就盼着有人能杀杀他的威风,这一次啊,我们都为你喝彩!”
然后他把手又搭在键盘上,击键如飞。
张一鸣正好坐在陈子放对面,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他没好气的白了陈子放一眼:“你说的倒轻松,他可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啊,马上就要来寻我的晦气,老实说,我情愿惹上老虎、狮子和一百只杀人蜂,都不愿意惹上他。”
恰好张一鸣的手也搭在键盘上,击键如急雨。
陈子放格格的笑着:“真逗,笑死我了,你的修辞学真心学的不错,照我看来,他武扬不过是一头气急了就只知道乱跳的疯牛,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见谁就顶,见人就踏。
而且,你又是我们学校的神枪手,还执行过多次高难度的任务,校长又这么的器重你,他当然看你不顺眼啦。”
他抓了抓头发,好像丝毫不担心,脚气会通过双手转移到他的头皮上。
“说的也是,可是,挂科真的不要紧吗?”
“怕什么?想当年,我可是挂过三科的男人,可是,学校还不是拿我没办法。多跟老师说几句好话,送点小礼品就成。”
“是啊,是啊,你的脸皮厚的像堵墙,要想打穿,大炮都要三个月,难怪别人叫你陈三炮,送礼说好话,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本事。”
“我……喂!可恶,你搞偷袭!”
陈子放突然一拍桌子,着急的大叫起来。
原来两人正在电脑上联机玩“流星蝴蝶剑”,这是一款3d武侠动作类游戏,界面上闪烁着刀光剑影,两人正在四方阵里杀得你死我活。
转眼,张一鸣抓住先机,率先发威!
霸王别姬!
力拔山河!
虬龙扫暴阵!
张一鸣操控的是孟星魂,他手提长枪,趁陈子放一不小心,枪尖上挑,挑中了陈子放所选的凤凤,舞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形,就好像一轮青铜色落日的边缘。
紧接着,枪身反旋,枪头凌空而降,力崩山摧,凤凤就像是被攻城巨木正面砸中,身子凌空,一连飞出数米。
陈子放心痛的看着扣了四分之一的血槽。
没好气的抱怨说:“你这家伙,老搞偷袭,刚刚我还在说话好不好?”
张一鸣得意的笑了笑:“怎么样?打得痛不痛?要不要给你买点狗皮膏药贴上?”
“你!”陈子放阴沉着脸,随后不怀好意的坏笑着:“这可是你逼我的!别怪我不客气!”
刚刚,凤凤虽然被打的很惨,可是,每打一下,怒气都会上涨,这下,怒气槽也恰好满了!
黑锋针!
雷神锥!
赤练牙!
必杀技!落樱雪!
顿时,无数镖影将孟星魂重重围困。
张一鸣眼神凝重,眼前的景象犹如乱箭飞蝗,到处是镖影,根本避无可避。
飞镖在流星蝴蝶剑中算是最快的兵器,而且,还附带中毒效果。
这让张一鸣想到了武侠小说里的号称天下第一暗器的暴雨梨花钉。
“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此暗器发射时,共有二十七枚银针激射而出,可眼前的飞镖数量,却根本不只二十七枚。
张一鸣的走位固然绝佳,却也被满天的镖雨射中,扣了五分之一的血槽,身上还冒起了森然的绿气。
这是中毒了,而且会持续扣血,一段时间才能够好转。
一旦中毒,先是要扣血,其次走路都会变慢,真的是让人很火大!
“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一样,只会用暗器偷袭?”
张一鸣撇了撇嘴,接着十指律动,孟星魂马上长枪撑地,整个人化为一道红色闪光,飞驰而去。
这是应龙空翔蹴,是枪中攻击范围最远的一招。
“好家伙,又想来近身攻击!”陈子放急得差点要跳了起来。
黑锋针!
雷神锥!
赤练牙!
千万不能让他靠近!陈子放紧咬着牙,击键声如暴雨打芭蕉,一脸要把键盘拆了的节奏。
张一鸣正好也满肚子火气,正无处宣泄呢,好,今天就拿你发威!
一刺一挑!齐刷刷又是三路连招。
霸王别姬!
力拔山河!
虬龙扫暴阵!
凤凤又应声飞出,刚一站起来,眼前又是一招虬龙扫暴阵!
当头一枪,身子再次被弹飞,刚好跌倒在四方阵的边缘,后面就是深渊,一旦跌下去,就会爆血身亡!
陈子放的头皮有些发麻,心想,决不能让他再使出第三下虬龙扫暴阵!
他左冲右突,想要避开长枪的势头,更重要的是,避开后方的深渊。
任谁背对着这万丈深渊,心里都会渗得慌的。
就在他刚想脚底揩油,溜之大吉的时候。
孟星魂已不知何时移到了凤凤的眼前,握住长枪中心,运枪成风,舞出了一个精巧的球形,像极了一轮金黄色的落日。
凤凤正处在落日边缘,身前似有无数枪芒喷吐不息,接着被金黄色的巨球吸住,动弹不得。
巨球不过维持了数秒,孟星魂陡然停舞,单手持枪,借势顶出!
破破破!
正是枪中最强的必杀技——万圣龙王破!
此招需要一整段怒气,张一鸣特意把它留在了最后。
只见一道蓝色的破风锥陡然成形,激射而出,凤凤的身子就像被火炮砸中,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跌入了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界面突然变换,显示出比赛结果——孟星魂所代表的流星阵营获胜!
陈子放狂抓头发,嘶吼说:“大意了,大意了!我怎么没想到,你还留有一整段怒气的!我靠!你太卑鄙了,我不跟你玩了!”
张一鸣开口大笑,说:“哎,别这样,你是用镖跟枪打,本来就不占优势嘛,要是你换个铁锤或者刀什么的,兴许我就不是你对手喽。”
陈子放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响。
他激动的大喊:“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你再跟我打一盘,就一盘!这盘要是还不赢,我帮你带一个星期的饭!不,是带一个月的饭!”
“得了吧,你看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还不是每次都是我帮你带饭?再说了,你都窝在寝室玩游戏四五天了,再玩下去,你都要变成山顶洞人了!喽,你看!”
张一鸣甩过一个镜子。
陈子放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尊容,简直无语凝噎。
他的头发至少有三四天没洗,硬邦邦的,活像一个乱糟糟的鸡窝,连最邋遢的老母鸡看了,都没有什么下蛋的欲望。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出了汗,又不洗,而是等它自然风干,如此反复数次,简直比老坛酸菜的味道,还要馥郁芬芳,连老鼠见了他,都得绕着道走。
“喂!我说陈子放,你是要待在寝室里发酵吗?”
张一鸣伸手把陈子放挂在床头的袜子扔给他,又示意他回过头,看看自己在地上摆了多少桶泡面。
泡面桶一共9桶,横七竖八,摆的活像一个地雷阵。
谁要是踩到了,哎呀,我看这鞋也就只有扔了。
陈子放赔着笑脸说:“额,别急嘛,我马上就清理!”
陈子放回过头扫视了一眼宿舍,发现整理寝室实在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寝室天花板上的电扇还挂着他的一条内裤和几双袜子,湿淋淋的,正往下滴着水。
成堆的薯片袋、面包盒和其他各色的食品包装袋里,偶尔还有一两只小强探出头来,在垃圾堆里翻滚,享受着陈子放大土豪给它们的馈赠。
张一鸣再也忍不了了,他的眸中仿佛蕴藏着汹涌的雷暴,刚刚进来寝室,他满脑子只想着发泄,自然没注意到现状,现在一看,心里恨不得将陈子放扒光了,晾在操场上,晒两天大太阳。
“我就离开了三天,你看看,你把寝室都弄成了什么模样?”
陈子放用手拉住了门把手,感觉情况不妙,就马上跑路。他回过头,打算先暂时硬抗张一鸣的雷霆之怒!
张一鸣右手操起了一个瓷器杯子!然后缓缓掀开了杯盖!
陈子放的心脏狂跳——这是要用冷水泼我吗?
好歹室友情深,不至于对我用这种酷刑吧?
张一鸣缓缓举起了杯子,目中倒映出水光,冷冽异常。
陈子放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他瞳孔微缩——看来这是要用杯子砸我呀!
莫非他觉得光泼水还不够解气,想直接用杯子砸?哥们,这可是利器呀,我就算犯了背叛大哥,勾引大嫂等天地不容的大罪,顶多也不过承受三刀六洞之刑吧?
可我只不过把寝室弄乱了,这点小事,你不至于心狠到这种地步吧?我……我认错还不行吗?喂!这东西,砸过来可是会破相的啊!
陈子放着急的想着。
只见张一鸣端起杯子,凑到嘴边,猛喝了一大杯水,一边抱怨说:“嘿,你楞着干嘛呀?快收拾东西!刚刚光顾着跟你玩游戏,都忘了喝水了,哎呀,渴死我了!”
陈子放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本是同根生的室友怎么可能会对我下毒手?
他用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刘海,想多拖延一秒是一秒。
张一鸣皱了皱眉,淡淡的说:“喂!你能不在我喝水的时候弄得头屑满天飞扬么?”
陈子放放下了正在摸头的手,讪讪的笑了笑:“好啦,好啦,大不了以后在你喝水的时候,我改成抓虱子。”
说着边用手在背上挠了挠痒痒,露出一脸坏坏的笑容。
“噢,我的天,你能不这么恶心吗?这让我觉得房间里仿佛飘着无数肮脏的病原体!”张一鸣没好气的抱怨说,边假装用手掩鼻。
陈子放脸上堆起了笑容,晃了晃头,“没办法,有时兴奋起来……就会忍不住得意忘形。”
“我真的是受不了你。”张一鸣冷哼了一声。
如果条件适宜的话,他简直想用杀虫剂把陈子放喷个遍,然后再用双氧水仔细的清洗这个满口烂话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