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讳有些疑惑师兄叫他干嘛,拿着玉简走过去,值事师兄说:“决定了吧,那就扣除贡献点,你只能领走法术的备份。”
“我清楚。”景讳拿出百灵令,那师兄从腰间摸出另一种令牌,青铜颜色,粗犷的花纹在其上蜿蜒。师兄拿着青铜令牌,在玉简上一晃,又在景讳的百灵令上一碰。那青铜令牌发光一闪,上面浮现出一个“七”的光字,并变为“二”字,师兄就拿走玉简,放到其身后一个法阵之上。
法阵中放着另一个玉简,整体阵纹骤然一亮,师兄拿着另一枚玉简递给景讳。“不得擅自抄写,也不得借与他人,一个月以后,自行拿到藏书阁销毁,这枚复制玉简已经记录在案了,若无及时销毁,便会扣除你的贡献点。”师兄复述一遍规定内容,又补充道:“小师弟你也不要趁自己没有贡献点胡作非为,这贡献点可是能变成负数的,那时候拼命工作做任务,也不能用赚得的贡献点换取资源时,那滋味可不好受。”
师兄有些感叹,似乎被自己的话语触动了什么。景讳谢过师兄以后,抱着玉简匆忙下楼,尽管贡献点几乎被一扫而空,但他心情依旧有些欢愉。他能想象自己在不久之后,释放出火鳞盾,在空中熊熊燃烧着,实在拉风之极!
景讳匆匆地走出藏书阁大门,正一转身,只觉得一道黑影临近,两人差点撞在了一起。慌忙躲避间,对面那人的发丝拂过景讳的鼻尖,那种清香,与两个月前的夜晚中,那缕乌发的气味一模一样!
景讳那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脸色骤然一沉,把玉简悄悄地藏到怀里,瞪着前方那人。
双眸明亮机灵,乌黑柔发有些凌乱地搭在肩头,红润的小嘴唇微微翘起,此人不是艾之卉还能是谁?艾之卉原来走得急促,没看见景讳迎面而来,现在两人四目相对,她换上一副大感兴趣的笑容,眸子余光悄无痕迹的扫过景讳胸口,一枚玉简悄悄地探出一角。
“看!那里有人御剑飞行!”艾之卉伸手指向景讳身后。
景讳心想不会是凝液境的师叔经过此地吧,急忙回头,却只看见淡淡的山岚在峦峰间飘过,燃烧起来似的夕阳把远际天边染成火红。胸口一松,景讳暗叫中计,急忙扭回头来,藏在怀里的那枚玉简不翼而飞,正在艾之卉的手中转动。
“哇,火鳞盾,第一次进入藏书阁,就选上这种龟缩防守的法术,你可真不是一般的怂啊!”艾之卉拉开玉简,故作惊讶。
景讳被说得满脸羞红,伸手去抢那枚玉简,无奈艾之卉身姿灵动敏捷,景讳连扑带抓,愣是只碰到艾之卉的衣角。两人在藏书阁门前打闹,自然引起守门的值事弟子过来巡视,其实现在夕阳西下,进出藏书阁的弟子不多,值事弟子早就把二人打闹的来龙去脉看得分明。
这个三十多四十岁的女弟子拍拍门前的石碑,把二人目光吸引过来,喝止道:“宗门重地,怎么能随意胡闹,再吵两句,上面师叔听见了怪罪下来,你们绝讨不了好!”
“是是是。”艾之卉付之一笑,举着玉简,轻快地沿着山路跑下去。
景讳回头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女弟子,咬咬牙,快步追去。艾之卉也只是想远离藏书阁,来到一株古松树下,往一条突出地面的树根一屁股坐去,举起手中的玉简摇摇晃晃:“小师弟,赶紧过来!”
那个师兄叫他小师弟,至少能让他心里接受,这个爱抓弄他的少女叫他小师弟,实在让景讳心中无名火起。他找了个树根,坐在艾之卉对面,也不说话,一语不发的瞪着她。
“怎么啦,生气了,我的小师弟?”艾之卉乐开了花,眼眸弯成月牙儿。她憋住笑,故作严肃,只是仍然两腮鼓鼓,明亮的眸子盯着景讳。她递出玉简,低声道:“景讳,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抓弄你,来,我把这个‘龟壳术’还给你。”
景讳自然听出这话语淡淡的嘲讽,转念一想,至少她没有再叫“小师弟”三个字。拿了玉简回去,赶紧修炼功法和法术,忍她一时就忍她一时好了,于是景讳伸手去拿那枚玉简。
快要碰到时,玉简往后一缩,景讳的手抓了个空。艾之卉咯咯的大笑起来,举着玉简四处乱晃,还一边怪唱道:“不给你,就不给你,不给不给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景讳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狠狠地扑过去,竟如饿虎扑食,带起一阵恶风而来。艾之卉显然没想到景讳动了真格,被他满脸的狰狞恼恨吓住了,呆在原地没有躲闪。艾之卉被景讳凶狠地扑倒在地,玉简脱手而出,掉出数米开外。
艾之卉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满腔的震惊,大声尖叫起来。景讳把少女压在身下,强忍住没给这女孩脸上用力一拳,抬头望向玉简所在,松开双手,一个翻滚朝玉简扑过去。他与玉简毕竟有着一段距离,连跑带爬的逼近玉简,伸出手去抓。这枚玉简快要被他手指碰到时,忽然挪动了一寸,堪堪避开他的抓取。
景讳还要去抓,玉简滑溜的从他手掌间窜起,升到他接触不到的半空。
驱物术!景讳扭头看向那个少女,果不其然,艾之卉伸出手指头,遥遥点着那枚玉简的方向。手指头一动,玉简飞快往下坠落,击打在景讳后脑勺上。
“好痛!”景讳捂着脑袋大叫,连忙躲避,不过玉简再也没打过来。
那枚玉简摇摇晃晃的飘过半空,被艾之卉伸手一取,安安稳稳的拿在手中。少女没再笑脸嘻嘻,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注视着少年。从小到大父母娇惯着她,别说责骂挨打,连一点苦都不舍得让她承受,刚才少年的粗暴,着实让她心中一阵委屈,再一次将玉简夺到手中算是她的负气之举。
少年垂头站在原地,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庞,只能看见他紧咬的牙关。一阵强憋着的哭泣声,不知从哪里飘来,少年的双肩有些发抖,两颗泪珠滚烫滑落,掉进牙齿中,一股苦涩在他嘴里化开。
“啊?”艾之卉疑惑地歪了歪头,刚才的恼火不知到哪里去了。她摸不清现在的状况了,该哭的应该是她才对吧,被扑倒的是她,惹得一身脏不说,刚才摔得屁股还隐隐作痛的也是她,怎么这个少年突然间就哭泣了呢?
艾之卉有些胆怯地,慢慢地伸出手,碰了碰少年的肩头。景讳没搭理她,双手捂着额头,就地坐了下来。
艾之卉蹲在他身旁,好奇地看着他,没想少年一抬头,吓得少女往后仰倒,一屁股摔在地上。“真痛,别那么突然的吓我嘛!”艾之卉埋怨道。
“求求你了……”
“什,什么?”艾之卉瞪圆了眼睛,她看到景讳那红肿的双眼,和那深深无力的表情,少年低声下气地恳求她,而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突兀和难以理解。
艾之卉毕竟只是贪玩心切,性子单纯,又爱多管闲事。她现在依然无法理解少年的转变,哪怕就跟刚才一样虎虎生威,粗蛮无礼,也好过现在这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啊!
艾之卉探头挨近,关心的问:“你怎么啦?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就行。”
景讳的咽喉被泪水哽住,声音有些嘶哑:“别再绕着我转了,我也不敢要求你离我远点,只希望以后你爱找谁去找,只是别再耽误我的时间了。”
“那可不行!”艾之卉理直气壮地说:“你可是我来到百灵宗的第一个朋友,你不管我,我也要管你!”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明知现在情况不对,这番话完全不合时宜。艾之卉觉得得找一个能逗景讳开心的办法,转念想了想,艾之卉挪着屁股,特地朝景讳坐近了一步,拿着玉简在他眼前摇了摇,含笑说:“这次真的还给你啦,别生气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了起来,不过对不起啦,我跟你道歉,道一万次歉。”
没想景讳理也不理,垂头丧气地坐着,消沉的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来到百灵宗,可不能有哪怕一秒种的松懈,我得随时紧绷着,拼了命也要修炼下去。你的天赋很好,能够挥霍光阴,可我不同,我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资质普通的,正好有灵根的人罢了,可能我付出百倍的努力,也比不上那些天资卓越的人一晚上的刻苦,那有什么法子呢?我死也要修炼到‘凝液境’,一定要修炼到,否则单单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景讳蓦然间吐诉真情,艾之卉在一旁愣住了。这番话她似懂非懂,资质普通什么,拼了命修炼什么,还有单单景讳一个人活下去什么的,她明白其表,不懂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