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现在流行当众打女人,啧啧,真搞不懂现在的流行趋势。”这边那么大的动静,佯装迷糊实则精明的厉言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厉言捏着下巴,看了看哭成泪人的苏婉,又瞅瞅凌肃,这才道:“原来你是觉得苏婉不出名,刻意来闹一场,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厉言哀叹一声,背着双手又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会多请些人把比赛中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宣传宣传。”
苏厉言明显是在说反话,婉和凌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凌肃认得厉言,强忍着怒气道:“厉二少,是景一诺陷害婉婉。”
厉言似乎被挑起了兴趣,哦了声,“那你倒说说看,景一诺为什么要陷害苏婉。”
“因为景一诺技不如人,没有婉婉实力强就用阴招害她。”凌肃那副凶狠的表情似乎能将景一诺吃掉。
景一诺已经死过了一次,怎么可能会害怕,毫不示弱道:“苏婉那点本事还不够格。”
厉言闻言哈哈笑了,笑得非常开心。
景一诺冷冷瞟了他一眼。
厉言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吗,明明是在帮人,却让人只想掐她,不记他的好。
厉言背着手来回踱了两步,感叹道:“就在刚刚,尹舜凝看了景一诺的作品,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剪了自己的衣服退赛了。”
此话一出口,知道尹舜凝的人全部都是一愣,就连苏婉都是一窒。
尹舜凝自小就有天才之名,他母亲曾经是国内某知名品牌的设计师,结婚生子以后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专心教导尹舜凝。
尹舜凝八岁便开始闯荡服装设计界,被誉为时尚弄潮儿,始终走在所有同龄人前头,如今虽然还没有成为一线领军人物,但也是迟早的事情。
决赛三人当中尹舜凝拿冠军的希望最大,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事情,如今尹舜凝觉得自己技不如人,甚至不愿意丢丑而剪碎了自己的作品。
消息太过震惊,实在怪不得其他人不相信。
苏婉不顾得哭了,“不可能。尹舜凝实力强得可怕,景一诺根本比不上他。”
苏婉家境不好,非常在意冠军的十万块钱奖金,她和尹舜凝相差太远,要不然也不会想出这一石二鸟之计。
景一诺只比苏婉强一点点而已,不会赢过尹舜凝。
“可尹舜凝的确看上了景一诺的作品,不但尹舜凝看上了,其他人也看上了,就连聆韵女装的人都想带走景一诺,我刚刚才把聆韵的人赶走。”厉言一副伤脑筋的模样。
厉言一副轻飘飘的态度,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再次震惊。
这怎么可能?
聆韵女装是国内一等一的大牌女装,他们的设计师哪个不是天赋异禀、实力超群,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助手也都是拿奖拿到手软的年轻人。
聆韵的人眼光极其之高,就连尹舜凝都不一定能进他们公司做个助手,现如今他们却放下姿态来挖墙脚,就只为了一个景一诺。
场内安静了下来,就连凌肃都被这消息震惊,喃喃道:“不可能,景一诺比不上婉婉。”
厉言狐狸一般的眼睛微眯,语气之中透着嘲讽,“情人眼里出西施,感情这东西会让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凌肃被讽刺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脸,很有些生气。
可生气也没招儿,谁让讽刺他的人是厉家二少呢。
凌肃的脸青里透黑,敢怒而不敢言,只能狠狠地瞪景一诺。
景一诺扬唇浅笑。
前世她为了证明自己比苏婉强,让凌肃回心转意,将所有心思都放了工作上,苦熬六年的成果怎么可能会输给现在的尹舜凝,即便是聆韵女装的总设计师也得甘拜下风。
比赛的评委中有四个是其他公司的人,现在在会场里已经找不到他们的影子了,估计都被厉言给轰了出去。
苏婉是圈内人,又跟景一诺一起长大,知道景一诺的水平,她眼底闪过一丝幽暗,抱住凌肃的胳膊,抹泪道:“凌肃哥哥,他们是一伙的,他们合伙欺负我。”
凌肃最吃苏婉这一套,立刻心就软了,声音温柔无比,“婉婉,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冤枉你。”
苏婉可怜柔弱地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情,估计在场的男性都会被她的样子迷惑。
凌肃顶着周围的议论声,说道:“你们把景一诺说得那么好,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人。”
人总是要见棺材才知道落泪,厉言也不解释,重重拍了两下手,道:“叫人出来让他们看看。”
五位模特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化妆,听说厉言叫她们出去,马上全都走了出来。
五位模特出现的一霎那,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仿佛他们看见的不是衣服而是绚烂神秘的星空。
在场的人被衣服强烈的设计感深深吸引,都深深陷在深邃夜空中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星空无论在什么领域都几乎是被用烂的存在,以至于再提起星空就觉得俗不可耐,而它之所以被用烂就是因为它太过美丽,在众多素材之中太过出挑。
用不好就烂大街,用好了却能够引起绝对的震撼。
在看见衣服的一瞬间,他们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衣服不是衣服而是艺术品。
这套衣服和景一诺平常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造型张狂而随意,颜色和小细节却那么内敛深沉,乍一看每一样都像是随性而为,可是修改一点都不如现在。
就像是一个在分手边缘挣扎的女人,她愤怒却没有丢掉理智,心里记着男友的种种好处,不肯割舍,让人忍不住心疼,去倾听她的故事。
完美的情绪,完美的构思,完美的表达。
景一诺给一套二十八件衣服取名茫茫,一是说星空茫茫,二是说她内心茫茫。
当时的凌肃成日不回家,和苏婉住在了外面,景一诺去乡下放松心情,晚上回去抬头看见星空,悲从中来,熬夜开始画设计图。
“东坡先生曾有词写‘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多么羡慕他的情深,你我二十多年里朝夕相处,你对我的情却没有东坡先生对亡妻的十分之一。”
景一诺的声音那么清冷,俨然已经看透了一切,不再有任何留恋。
凌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睛里的猩红慢慢退去,“一诺,你……你是为我做的吗?”
凌肃最喜欢带着苏婉和景一诺去看星星,他看见衣服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景一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