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父凌母早就知道凌肃和苏婉的关系,苏婉经常留在凌家过夜,他们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凌肃能让景一诺服服帖帖的,凌肃怎样还不由着他自己。
“现如今男的有几个不在外头养人的,我们儿子只养了一个,又没鬼混,结婚以后正妻的位置还不是景一诺的,景一诺也太不识趣,就连这都忍不了。”凌母胸中的气很不顺畅,为自己儿子打抱不平。
“倒不是养不养人的问题,而是一诺肯不肯听话的问题。”凌父摸出手机翻找凌肃的手机号,要把凌肃叫回来。
凌母非常不屑,“咱们儿子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和景一诺订婚还不是看在景家家业的份上。”
电话接通了,凌父对凌母做个噤声的手势,“阿肃,一诺跑到咱们家来说要退婚,你快点回来一趟。”
凌肃闻言立刻怒了,“她居然有脸闹到咱们家里,真不知羞耻。”
侧耳听电话的凌母夺过手机,附和道:“就是啊,你和苏婉一块长大,苏婉懂事听话,比景一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到这里凌母不由叹息,可惜懂事听话的苏婉出身不好,要不然凌家早就跟景家退婚了。
“我马上到家,你们等我一会儿。”凌肃挂断了电话。
凌母拉着凌父出去,面上重露出热情慈爱的微笑,抱歉道:“我和你伯父已经给凌肃打了电话,他等一会儿就回来。”
景一诺没有一丝触动,她站起身冷然道:“伯父伯母,我过来是为了说明我的想法,凌肃回不回来都一样,我也不想再见他。”
她没什么跟凌家人说的,上辈子的经历让她非常讨厌凌家人。
景一诺转身要走,凌母抓住她的胳膊,语气变成前世景一诺熟悉的模样,严厉而带着威胁,“一诺,你可别耍小性子,我们家阿肃是多好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你们又是一块长大的,你难道连他的一点点小毛病都容不下?”
景一诺右手握紧,凌肃的做法叫一点点小毛病?
凌家人护犊子护得太厉害。
景一诺咬着唇让自己别说话,凌家人根本不讲道理,如果抓着景一诺的把柄不定要怎样。
对长辈口出恶言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听。
景一诺低头不吭声,凌母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继续加火道:“现在的女孩儿都骄傲,眼光高地不实际,等到错过了再回头就没机会了。谁都会犯错,你跟我们道个歉,我们家就把今天的事情忘掉,什么都不计较。”
凌家人认为都是景一诺的错。
景一诺大口地喘气,嗓子里像有把火在烧。
她仰头哈哈大笑,觉得嘲讽,又觉得可笑,“伯母,我大可以告诉您,我景一诺还没下贱到这种地步,也没有傻透顶,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只是想利用我。”
景一诺猩红的眼睛扫过凌母的脸,挣开凌母的手,推门出去。
她越走越快,直到最后变成了跑,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凌家就是刀山油锅,景一诺再也不愿进了。
景一诺一路匆匆跑到小区楼下,终于逃脱虎口似的停下来深深喘气。
她独自一个人对着空气咯咯地笑。
遇见凌家人,景一诺长见识了,她以前见不得一点不公,固执地认为世界应该是充满温馨与爱的地方。
看清凌家人的真面目以后,景一诺一夜之间从童话回到现实。
“景一诺!”不远处一声怒喝将景一诺从思绪里惊醒。
景一诺抓紧裙子,不用看也知道是凌肃回来了。
只有凌肃才会用充满恨意的声音叫她,想用声音把景一诺撕碎吃掉一般。
景一诺听见身后的皮鞋声,提起裙边拼命地跑。
“景一诺,你站住!”凌肃反应过来,跟着追上去。
景一诺惊慌地跑到大街上,回头发现凌肃追了上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拦下一辆出租车。
“快开车!快点!”
司机也瞧见了追上来的凌肃,猛然加速向前冲去。
凌肃眼见着景一诺轻易走了,咽不下嗓子里的怒火,跑回去开车去追。
景一诺刚刚缓口气,结果往后一看心又提了上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凌肃居然开车追了上来。
她苦笑一声,她真是小看了凌肃。
“小姐,去什么地方?”出租车司机问道。
她能去什么地方,就算回家也躲不掉凌肃的骚扰。
凌肃大男子主义很重,对父母非常维护,只要凌肃认定某些人是属于他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护着他们。
景一诺上门退亲的行为惹怒了凌肃。
景一诺犹豫着去哪里,心里没个主意。
司机催道:“小姐?”
景一诺嘴唇抿得紧紧,手指搅在一起,怎么办,她该去什么地方躲着?
谁又能帮她?
“去方宇国际。”景一诺脑子里猛然蹦出这个地方。
厉言刚从h市过来,暂时住在方宇国际,景一诺要去找他帮帮忙。
司机从内后视镜瞟了景一诺一眼,没有多问,加速往方宇国际驶去。
景一诺踟蹰过后,拨通了厉言的手机号码。
厉言很快接通,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喂?”
景一诺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厉言,救我!”
厉言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听见景一诺的求救,睡意顿时全消,猛然坐起,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景一诺揉着眉心,完全不在乎脸上精心化的妆,“我在赶去方宇国际的路上,凌肃在开车追我。”
“你先别怕,我去在外面等着你。”厉言掀开被子,拿起一件外套披上,穿了皮鞋就往外走。
出租车开到方宇国际外面的马路上,景一诺一眼就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
厉言里面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一件西装外套,脚上穿着皮鞋,黑色短发十分凌乱,看样子应该已经睡了又被景一诺吵醒。
景一诺看见他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愧疚。
她付钱下车,小跑向厉言,歉疚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厉言不在意地哈哈一笑,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经常被别人吵醒,习惯了。”
景一诺嘴角带着微笑,她偷偷地瞟厉言俊秀的脸庞,第一次觉得他长得并不讨人厌。
厉言头发凌乱,睡衣加西装皮鞋一点盖不住他的风度,他四肢修长,又经常健身,身上的肌肉发达,因而无论穿什么都挺拔有气势,多糟糕的造型都能穿出潇洒帅气。
他如今站在昏黄路灯下,不像仓惶出来接景一诺,反倒像在拍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