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毕竟是个敏感的话题,行动小组毕竟才成立不到两天。为了不影响内部团结,大家似乎也很识趣地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会议不欢而散。
临近中午,行动小组的办公室陆陆续续地有人出去吃午饭。最后,屋子里只剩下钱森和陈天骄两个人。
当陈天骄也忙完打算下楼用餐时,钱森忽然叫住了他。
“陈队,你听说过陈平川这人吗?”
陈天骄握着饭盒的手不禁有些颤抖。随后,感到肩膀被人用手掌这么一拍。
“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谈谈吧。”钱森在他身后平静地说道。
“陈平川,不就是早些年腾锋的生意伙伴嘛。之前你给我的资料我都看过。没别的事,我先去吃饭了。”陈天骄说完再次向前迈开步伐。
“他是陈队你的父亲吧。”钱森没打算放弃自己的追问。
“我想你搞错了。同姓而已。”陈天骄突然转过身,将饭盒随手往桌上一放。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查我的个人档案,我想警局的资料库里一定有存档。”
“那到不需要,只是前段时间,不巧让我抓到一名白帮的罪犯。审讯时,他到向我提起过陈平川真实的死因。如果你有兴趣,刚好也能挤得出时间,吃完饭咱们到是可以一起聊聊。”
钱森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也没咄咄逼人。因为他早就预料到陈天骄不会这么轻易承认。
“我没兴趣,也没时间。”陈天骄再次拿起饭盒朝门外走了出去。
“你有没有想过陈平川的死或许是腾锋一手造成的呢!”
这一次陈天骄的脚步没有再次驻留。
从行动小组的办公室到警局的食堂并不远,下二层楼再走五十步就能到,可就是这么一点距离,陈天骄却步履维艰地走了很久,很久。这一路他都在想钱森对他说的话,他并不信任钱森。可是当他回想起自己父亲那一夜的惨状,心里就像有块巨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那夜,陈天骄藏在水缸里,一直等着自己的父亲陈平川回来接自己。巷子里一片死寂,水缸里的黑暗笼罩着自己,一阵睡意袭来,陈天骄的眼皮摇摇欲坠,他用力地想要撑开双眼,直到睡意,将脑海里的这抹意识也完全吞食。
拂晓时分,雄鸡的打鸣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陈天骄奋力地爬出水缸,踏着苍茫的夜色,摸索着,走在漆黑的小巷之中。在快走出巷口时,他发现了一具尸体。当他颤颤巍巍地走到那具尸体前时,他惊愕地望着那张脸,然后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段记忆,在这个午后,因为钱森的一句话,再次从陈天骄的心底深处浮涌上来。“父亲的死因是腾锋一手造成”钱森的这句话像汹涌的海浪,连绵不绝地冲击着自己的心礁。
这一路上陆陆续续地碰到用完午餐往回走的同事和他打招呼,但是陈天骄却像丢了魂魄似的听而不闻。
他默默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用餐,吃完后才发现餐盘里的菜一口也没动过。他放下筷子,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钱森问清楚。
陈天骄在小间的会议厅找到了钱森,钱森似乎算准了陈天骄会来找自己一样,特意挑了这个地方。小间的会议室一般都是用来放堆些杂物,平时除了保洁人员偶尔会来之外,基本没什么人到此。即便如此,钱森还是警惕性十足地将门从里反锁。
桌上摆放着钱森事先就准备好了的笔记本电脑,他将口袋里的光盘放入光驱中,然后就站到一旁。陈天骄自然会意,自己坐在电脑面前,戴上了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播放进度条缓慢地移动着,陈天骄的眼神伴随着画面中张强的言语,逐渐变得黯淡。当进度条完全停止不动的那一刻,他都没回过神来。
他呆如木鸡地坐在那里,回想着那一夜后门出逃后的情景。
“陈公子,这样我们谁都逃不掉。你背着你爹,往左边暗巷跑,我们负责吸引注意力。”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是腾锋刻意安排的。画面中的张强虽然剃了圆头,但是陈天骄还是一眼把他认了出来,据录像里张强所言,腾锋是担忧林薇雪的安危,怕陈家父子逃跑时拖他们的后腿,才事先吩咐手下中途和陈家父子分道扬镳的。这样,不但摆脱了累赘,还能吸引敌人火力。
腾锋的心计,陈天骄在白帮成立之初就见识过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了林薇雪的安全,腾锋会拿他们父子俩做垫脚石,亏他这么多年一直视腾锋为自己的亲人,费尽心思地为他打探消息保他周全。
想到这里,陈天骄举起电脑,狠狠地砸向地面,然后用脚拼命地践踏。
钱森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他没去拦住陈天骄,任他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地上的笔记本早已支离破碎。陈天骄此刻蹲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头发。
“昨晚的行动计划,是你事先向腾锋透露的风声吧。”
“是的,你想告发就去吧。”陈天骄此时已经心力憔悴。
“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告发你,你会怎么想?”
“你如此处心积虑,必定有所图谋。”
“和我一起报复腾锋吧!”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谁能确保你利用我完后不向上面告发我?”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对腾锋的恨绝对不会少你半分。”
“说说你的下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