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萧茵宝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吊在眼尾上的讽刺越来越尖锐。
“我不希望拖泥带水,越早解决你越好,其实少辰早就厌倦你了,你是真没觉察出来,还是想故意的把他绑在身边?”
这是质问?
萧茵宝觉得这个世道真是变了。
明明她才是被双双背叛的那人,明明她才该是正宫,却被小三用这般压倒性的气势欺负得死死的。
她和顾少辰……还存在婚期的吧。
“你就不怕报应吗?”
“报应?”萧蓉满眼的不可置信,嘴角的那一丝笑意像是怎么也绷不住那般,没多久就夸张的笑出声来。
她抬起手,欣赏似的看着自己刚做好的水晶指甲,轻漫开口:“对了,有件事我也不放告诉你,那晚——是少辰给你下了……那种药,他和刘总有个单子迟迟没有签下来,人家好像把你看上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萧蓉紧紧的盯着萧茵宝脸上渐渐变得惊恐的表情,故意凑近,呵出的气息,像是缠绕上脖颈的毒蛇。
“结果呀……”她压低了声音:“少辰一点犹豫都没有,只是把你送去给人睡一觉就能签下几千万的单子,这么省时又省力的办法,他当然眼睛都不带眨的,那天晚上他跟你说甜言蜜语了吧,又怎么样呢,灌醉了你,把你往别的男人床上送!”
室内忽然鸦雀无声。
萧茵宝已经退到了门板上,身前就是笑容,将她堵得一点退路都没有,那一声声加重的话钻进她耳朵里,她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和寒冷,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眼眶里,已然包着一泡泪花,愤恨的,仇视的,……无能为力的看着萧蓉。
“你们简直是卑鄙!”
笑容敏感的捕捉到了她话里的“你们”二字。
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诡谲的笑,“没错,是我给他出的主意,你还不笨。”
啪——
清脆的巴掌声。
萧茵宝再也控制不住,打过人之后,掌心里一片发麻,周身已然快要站立不住,却还强撑着表面上的理智,和面子。
“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向你们全部讨回来。”
萧蓉回过头来,一把掐住了萧茵宝的脖子,狠狠的用力,表情狰狞难看,“你想都别想,萧茵宝,你有现在的下场,都是你逼我的,这辈子你都别想好过,你所谓的报应,其实一直都是你和你那个下贱的妈在受!”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掐在了脖子下面,萧茵宝全身的肌肉绷紧,扬高了脖颈,艰难的去打萧蓉的手,却发觉自己浑身的气力竟然去了大半。
手指甲在萧蓉的手背上刮下几道红痕。
萧蓉立即尖叫了一声,将她放开,趁萧茵宝还没有站位的时候,一脚踢在她膝盖弯上。
萧茵宝往后踉跄了几步,小腿肚撞到了缓步台外的花盆,过于尖锐的棱角刺进了皮肉里,裙子下的一双腿一下子卸了力气,她迅疾的扶住了栏杆才没有摔倒。
萧蓉看见萧茵宝腿上留下的血,也慌了,眼眸闪了闪,嘴硬道:“是你自己不知好歹。”
话说出口,她砰声关了房门。
只剩下萧茵宝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她盯着脚下的绿色盆栽看,眼睛却越来越酸涩,越来越肿胀。
到落下泪之前,她用力仰头倒了回去。
这里,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那个爸妈恩爱,将她宠成掌上明珠的家,早就在妈妈死的时候就没有了。
是她傻,还来这里受侮辱。
萧茵宝揪着领口,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她快步的跑下楼,跑到门口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人。
她往后退,一双手忽然托住了她,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茵宝,没事吧?”
萧茵宝一怔,立即将手抽回来。
“嘶——”
青蓝倒嘶了一口冷气,手肘骨撞到的花瓶碎裂在脚下。
在她身旁的萧启明立马将人护进怀里,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处,凌厉的眼风顿时扫向萧茵宝:“你青姨好心抚你一把,你居然推开她!”
“我……”萧茵宝很确定,她根本就没用力,也没推她。
“道歉!”萧启明疾言厉色的呵斥。
青蓝立马拦他:“算了启明,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没撞到她就好。”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让萧启明的怒气更甚,指着萧茵宝的鼻子就骂:“你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没人教的东西,尊重长辈的道理都不懂了?!”
这种情况下,萧茵宝为自己辩解也不是,不辩解也不是,索性沉默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执拗的看着他,眼底的灰白像是心死。
她梗着脖子,喊道:“我是没人教,我的家教早就不知道喂给哪条狗吃了,你还能希望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多有教养吗!”
萧启明眉头一松,然后忽然又紧皱起。
萧茵宝却已经跑远了。
青蓝推了他一把:“把孩子吓哭了,你还不追上去哄哄。”
“哄什么,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萧启明冷声道,转念想到把萧茵宝叫回来的目的,还是追了出去。
也因此,错过了青蓝忽然冷下来的眼神。
她将手里拎着的新鲜菜递给下人,“拿去扔了。”
下人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准备得很齐全,不解:“好好的怎么要扔呢,晚餐不用这些菜吗?”
“不用,照平时的就行。”
下人多嘴了一句:“那二小姐的那份要准备吗?”
“二小姐?”
青蓝冷冷的眯眸,寒声道:“不用准备她的,这个家,本来她就不该来。”
——
萧启明加快了步子,快要赶到铁门的位置才追上萧茵宝,盯着她的背影,当即冷呵一声:“你给我站住。”
萧茵宝走得太快,也并不想停下来,但不停,就要撞到门柱。
转身,冷眼看着两鬓略微苍白的男人,冷声道:“你是来教我什么是家教的吗?”
萧启明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但细微到让人觉察不到,表面还是那么的严厉,“没大没小的,在外面野惯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