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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擒神套路深 055:为谁风露立中宵(四)

叶北辰来找楚蓁蓁的那天下着小雨,她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寝室门口,看着军用吉普车门被推开,他在细雨中缓缓向她走来。

“我去宜城刚好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你。”

楚蓁蓁看着他军装上的条条杠杠,她不懂这个,却知道他大概是升职了,她把雨伞递到他手里,冲他笑了笑。

“你瘦了,是不是还挑食?”他温和地问。

她摇头:“课程多,休息不太好。”

“听我妈说你准备考研。”

“嗯,有这个打算。”

“明月……”叶北辰低低的叫了声,很压抑、很纠结。

“嗯?”她尾音上扬,回了个单音节。

他欲言又止,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没头没脑地说:“傻丫头,又剪头发,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剪了沙宣,嫌弃难看,整个暑假没出门?”

楚蓁蓁转头,语气平静:“很久以前的事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

叶北辰的眼睛黯了,他问得小心翼翼:“那你会不会有天也不记得我?”

“不会。”她很坚定的回。

叶北辰静静的看她,这个兰心蕙质的女孩子,似乎真的不再属于自己的了,他苦涩的笑了笑,伸手轻抚上她的眼:“明月,以后难过的时候一定要哭出来,不要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即使我不在你身边。”

她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喉咙干涩发音都困难,只能点了点头。

“恨我么?”他低声问,眼眸里依稀有希冀划过。

她想说不恨,可依然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心里的疙瘩解不开,她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叶北辰看着她清澈的眼,心口一阵刺痛,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蜻蜓点水一般,他淡淡的说了句:“照顾好自己……”然后,把伞放到她的手心,一个人又走进雨里。

楚蓁蓁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她看见他被雨水打湿的肩头,这么多年,每逢下雨,他总是把雨伞倾向她,时常就淋湿了自己。

“我不恨你……不恨你……”她对着他的背影低声说,泪水肆意蔓延。

车开走了,刚刚停着车辆的地方空空如也,楚蓁蓁瞬间失去力气,抱在怀里的书籍和握在手中的雨伞也掉在了地上。

她忽然很怀念过去,很怀念那时候的他们,很怀念那个为她买童话书,给她讲故事,教她写字,替她补数学的叶北辰……

可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是从他选择去部队,还是从她遇到夫子,还是因为那个叫靳青青的女孩儿?

他已经不是她的北辰哥哥,也不是她的大木头,从他们说分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清楚地明白,他们只能渐行渐远了。

一个只能留在记忆里的人,一个让她那么痛苦的人,她为什么还要难过?寝室门前,有越来越多的人经过,有同学,有朋友,有恋人……而她心底却特别苍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她没有关系。

“那个不是文学院的楚蓁蓁么?”

“她就是赵墨轩的女朋友,长得也没那么惊艳嘛!被人们传的那么邪乎……”

“她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被分手了吧!赵墨轩那样的男生怎么可能从一而终啊!”

……

周围好吵,她太想逃避这一切了,急匆匆的往前走,有些慌不择路。也许她的长腿这时候真的发挥了作用,她走得又急又快,雨也越下越大。

“楚蓁蓁,你是不是疯了?”身后清朗的声音中夹杂着控制不住的怒意。

这是她无声世界中唯一的声音了,她木然回头,看见秦亦飏在疾风骤雨中撑着一把伞,雨伞倾斜犹不自知,落了一身的风雨。

她看着俊朗的男子穿着深色的风衣,素来温和的眉眼间有了一抹浓重的痛色,空间似乎迁移了,她心里那个不甚清晰的身影,渐渐与他重叠。

“秦老师……”她脑袋还算清楚没有叫错人。

他走到她身边,把伞替她撑稳了,又伸手替她把湿了的秀发拢回耳后,声音又低又疼:“谁允许你这样折磨自己了?”

楚蓁蓁忽然就哭了,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可秦亦飏还是知道她哭了,因为她纤弱的肩头一直在轻颤。

他握了她的手,很认真,就是把她的小手,很仔细的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那冰凉的触感让他蹙了眉头。

楚蓁蓁那时候脑子里还不太清楚,只能跟着他,一直到了咖啡店,她才侧头不解的问他:“您带我来这做什么?”

秦亦飏眉眼低垂,虽然看起来很安静,楚蓁蓁还是能感觉到他在生气,可他为什么生气,她却怎么也想不通。

秦亦飏替她点了一杯热可可,她现在需要喝一点热的东西,让她木衲的头脑可以正常思考。

楚蓁蓁倒是很乖巧,两手捧着热可可,低头认真的吸。

温热又稍显甜腻的饮料入口,柔滑细腻,让她冰冷的身子骤然暖和起来。

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热可可竟然可以这么好喝,以前也喜欢喝这个,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你要折磨自己,也要看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他说。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他,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有时并不是为了他哭,而是为了自己,如果有一天,你那么认真守护的东西丢了的时候,你大概就能理解我的感受了。”

“我理解。”他当然理解,当他看见她的泪在他面前滑落,颗颗都能烫伤他的心,因为他知道,那是为了别的男人!

“你不会理解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知道以后我怎么相信其他人,怎么相信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

“别哭了!”秦亦飏柔声哄着她,用手指轻轻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又帮她擦干脸颊上的泪,还有下颚边上的泪。

他的手很修长,骨骼分明,不是那种保养得特别好的手,而是略显粗糙,因为常年握笔还有了一层薄茧。

可这样不算舒适的触感,让她心里瞬间变得更加伤感,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温柔,她越是想能想起叶北辰,以前他也总是这样哄她。

她哭得更加厉害,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滚烫的泪落在他的手上,顺着他修长的指尖流下去。

他的眉越锁越紧,叫了服务生过来结账,然后牵着她的手出门。楚蓁蓁也不反驳,就跟在他身后,脑袋里混沌一片,只有叶北辰离开时苍凉的背影。

“上来!”他声音不算温和的说。

她不解的看着他微俯下的身子,他这是要背她吗?

“我让你上来!”那么清雅温和的一个人,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了。

“秦老师……您……您……”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一紧张就结巴。

“上来,听话,我背你。”他声音温和,像是在哄闹脾气的孩子。

“可是您背我回去被人看到了不好。”

“不会,咱们不回学校。”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忽的想起他抓了自己补考,就爬上了他的背。哭泣会使人大脑缺氧,所以她疲倦地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上。

秦亦飏本来有些愤怒,心疼,纠结的心忽然舒展开来,温暖柔和随即无限蔓延开来。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我想……他应该不值得你这样。”

“也许……是这样的吧!”

“聪明的姑娘。”

秦亦飏其实是一个挺没有浪漫细胞的人,他第一次带自己喜欢的姑娘去的地方,竟然是他的家。

楚蓁蓁却觉得很安全,她认为就算是她对他有非分之想,他也不会,那么一身正气的一个人,应该可以信赖。

秦亦飏开门,她却在门口迟疑,迟迟没敢进去,他挑眉:“怎么?”

“我鞋子都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被雨淋湿的布鞋,湿漉漉的,她怕会弄脏人家的地板。

秦亦飏心一软,伸出手指尖轻触她的脸,安慰:“不怕,过会儿我来收拾,你衣服都湿了,小心感冒。”

楚蓁蓁眨了眨眼睛,眼神特别清澈,她说:“秦老师,这样麻烦你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他说着话俯身拿了拖鞋放到她跟前:“抱歉,家里没来过客人没有备用的,你先用我的吧!”

楚蓁蓁刚想要拒绝,就见他进卧室拿了一套家居服出来,见她还杵在门口,蹙眉,不悦地说:“进来,去洗澡。”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淘气的小孩儿,在外沾了一身泥巴回来,父母又是训斥,又是赶紧帮忙清洗干净。

她伸手接过衣服,很听话的去洗澡,一直到她洗完澡,又洗了衣服放到晾衣间里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单身男女共处一室?虽然她很尊师重道,可是……这毕竟不是人到中年的老师,而是只长她几岁的学长……

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信任他?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是什么时候存在于他们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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