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上了大学,军校里的女孩子都很热情大方,会直白的表示自己的喜欢。很多女孩子都主动追求过他,其中不乏貌美优秀的。
可每次他都会想到她,想到她还记不记得当年她说过的话,会不会是童言无忌,早就被她忘记了?
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他还是等到了她高中毕业。她高考的时候,他特地从外地赶回家,因为心里有个念头,越演越烈,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抑制。
“明月,做我女朋友。”他这样说,很自然地向她伸出手。
她冲他笑了笑,就把手放进了他的手心,看着他的眼神清澈又明亮。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真幸福,是只有这个女孩子可以给他的感觉。
他在心里暗暗起誓,这一生他都不会再放手,他们要一直在一起,从红颜到白发,从青春壮美到步履蹒跚……
两人相对无言,叶北辰无奈看楚蓁蓁依然傻站在那里,只能走到她跟前,微笑着说:“傻丫头,长高了。”
“是么?”她面无表情的反问。
“嗯,是。”
“我没有长高,只不过是太久没见,你把我原来的样子忘记了。”她平静地说,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没有!”他冷着声音,霸道地回。
“没有?”她也毫不留情的反问,几分讥讽,几分寂寥。
“和你分开了多久,我就想了你多久,无时无刻不在想。”
楚蓁蓁勾了勾唇角:“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叶少爷,谢谢你百忙之中还能记得我!”
“明月,我们一定要这样么?”
“不然呢?”她反问:“难不成我们还要把酒言欢,叙叙离愁?”
“你……几时学会如此咄咄逼人了?”
“拜你所赐!”她说完,利落的转身。
“明月!”叶北辰上前握了她的手。
她挣了挣,未果,气愤的看着他:“放开我!”
“不放!”
“放手!”
“我握的是自己的女朋友,不放就不放。”
“我不是你女朋友,从你选择不告而别的时候,我们就结束了。”
“没有,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一直在这里,你,明不明白?”他说着话,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楚蓁蓁忽然觉得特别空洞,她似乎连愤怒都没有了,胸膛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空洞,似乎做什么都无法填满。
她的模样大抵让叶北辰心慌了,他握着她的手,不知不觉中加了些力道,他用的力气不大,却疼得她直蹙眉。
叶北辰意识过来自己可能弄疼了她,落寞的放了手,尽量温和地说:“明月,我知道你生气,可我们那么久没见了,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就暂时原谅我一会儿,成么?”
她最受不了他这样半是祈求的语气,因为,平日里那么霸道,那么强硬的一个人,态度一软和下来,就会让对方的气焰跟着软了几分。
她无力的质问:“你以为你不告而别,我就会一直等你,所以,你走的才会那么干脆。可我不会等你,你知道的,对么?”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又怎么确定我没有男朋友?”
“我就是知道,因为我了解你。”
“你不了解,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当初就不会那么做!”
“明月,只是短短的几年而已,难道我们的感情脆弱到,连这点儿时间的考验都经受不住吗?”
“如果你认为,感情是否脆弱,需要靠分别的时间来确定,那人们要浪费多少时间?”
叶北辰忽然沉默了,他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只觉得两个人的心已经变得越来越远。
“明月,我们订婚吧!”
“我们现在连男女朋友都不是,谈订婚,是不是太早了?”
“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你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妻子,而不是一个爱人,对么?”
“你为什么总要曲解我的意思?”
楚蓁蓁一时心乱如麻,她不想争吵,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转身准备回寝室,她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我有两周的年假,这次来就是接你回去的,明月,我可以接受你生气,但不要太久,因为我不想把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都浪费在吵架上。”
叶北辰的话语很真诚,楚蓁蓁忽然想起很多过往,那么多年,那么多的春夏秋冬,那个陪自己一起走过的少年,如今就在等她。
也许这两年他们一直分隔两地,也许他的心里一直如他所说,在想她,在惦念她。
而她呢?她做了什么?
她喜欢了别人,如果不是那个人远在重洋之外又不肯回国,大概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心里缠着自己那种最纠结的感觉又来了,她除了逃避,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就随手紧了紧外套,快步往回走。
她的反应可能太过冷淡了,让叶北辰笃定的内心,瞬间变得慌乱起来。他忽然发现,喜欢跟在自己身边,乖巧的女孩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处世态度,不会再轻易被人左右。
如果他们的关系真要到此为止,如果以后他的世界再与她无关,如果未来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她……那他的生活会瞬间陷入黑暗,再无一点色彩。
“明月……”他轻声唤,希望她能回头。
楚蓁蓁没回头,却停住了脚步,声音出奇的平静:“你回去吧,不用等我。”
“难道因为这件事,我们就真的要变成陌路人吗?”
“不会,在我心里叶北辰永远都是很亲近、很重要的那个人。”
“那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楚蓁蓁低头:“我喜欢了别人,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北辰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训斥:“胡闹!这种事情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的态度特别的平静、虔诚。
叶北辰目光深沉的看她,似是等着她的下文,她望住他,秋瞳剪水,语气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人是会变的,你变了,我也变了,我们已经不适合。”
他移开视线,淡然道:“有些东西,遑论适不适合,只是单纯地喜欢。”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淡,落进晚凉的清风,很快,随风而去。
她仰头问:“有多喜欢?”
“很喜欢。”
“我是一个胆子特别小的人,做什么事都想一心一意,而你的心里在意的事情太多了,多的我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你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过。”叶北辰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可我感受不到,你不告而别的这段时光,对我来说是灰色的,如果不是他,用最多的耐心来包容我,我甚至不知道生活要怎样过。”
他的心瞬间跌到谷底,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她:“你说的可是真的?真有那样一个人?”
“是。”她平静地回复,抬头看他,发现他平素如黑曜石般透着光泽的瞳孔,此时黯淡无光,薄唇紧抿,面上如同白纸毫无血色。
她的胸口忽然一疼,记忆中的那个他,眉眼淡泊,气质有些冷清,却总是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现在,他浑身透出的凄凉感,让她感觉太陌生,不想他这样,一点儿都不想。
“他是谁?他喜欢你么?对你好么?”
楚蓁蓁不想告诉他,她喜欢的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也不想告诉他,她理不清心里对他的情感。
换句话说,这个心底纯净的女孩子,截止到目前,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感情线。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又或者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明月,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没有绝对的纯粹,你要的是全部,我给不了,其他人也给不了。”
答案早就在楚蓁蓁心里,可听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她想反驳,想告诉他,她不是想要全部,她只是想要一心一意。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完成梦想的牺牲品,有些事情可以将就,有些却不能。她知道叶北辰的未来,是要徘徊在权利的漩涡中,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想她的爱人同她楚河汉界,各自活在自己的生活里,她也不想做无所事事的官太太,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无异于囚笼。
他们,终究不可能同路了……
“你还小,对于感情并不太能摸得清,也许一点儿好感就会被你当成是喜欢。”
楚蓁蓁低头,想到自己竟然幼稚到喜欢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而且随意就弃了她的人,她低声道:“也许我尚且不太懂什么是爱情,但我,不会将就。”
“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了更适合你的人,他待你好,我才能放心的把你交给他,反之,我肯定不会放手,我不能看着你不幸福。”
“幸福……幸福……”她轻声重复,曾经她也以为她会幸福,因为她有叶北辰。
如今,她已经没有了质问他的心思,因为她心里清楚,她改变不了什么,说多了只是徒增伤感,给他也增加了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