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想杀了他,可是现在不行,她抓着他的衣襟,将发簪抵在他的颈上:“不必择日了,我今日便要了你的命,如何?”
慕容天策不动神色地靠着身后的槐树,把玩着她鬓边的发丝:“哦?你若真想杀我,还有功夫与我说这些废话?”
“我知道你的实力绝对在我之上,即便挨了一掌,也能轻易逃脱,我,只想与你做笔交易。”穆悠然见他依旧那般泰然自若,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我帮你们杀了铁木战,你让铁木凛送我回夏国,不损我名誉,不伤两国和气。”
慕容天策突然笑了起来:“回去?郡主当真不清楚自己的处境,铁木战的命,我自然会取,至于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萧炎已被他的皇后刺杀,双双葬身火海,眼下夏国的王是萧锦,萧炎容得下你,那狼子野心的萧锦呢?”
穆悠然的身子突然一怔,倒不是想装出惊讶的模样来给他看,而是她在诧异,他既然已经知道夏国的变故,那铁木战为何还是毫不知情?
“你这交易,我觉得可以考虑,只不过,条件换成你。”慕容天策一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做我的王妃,跟我回覃国,你我的交易便达成,如何?”
穆悠然耳边一热,退了一步,手里的发簪瞬间被慕容天策夺走,他将发簪插回她的发间:“你或许还不知道,北疆这些部落,素来有个规矩,对于女人,只要丈夫死了,便归兄弟所有,你是真的想跟着铁木凛?还是跟我走?我能给你的,远不止一个妃子能得的。”
“我若跟你回去,不过是你府上的妻妾之一,他日容颜老去,你定会厌恶,可我要是回到夏国,便能与你里应外合,我能给你的,亦远不止是我这个人,还有整个夏国,而我,也能为萧炎报仇。”穆悠然眼里一直有恨,她抬眸的一瞬间,美得让慕容天策心中一怔,他扼住了她的手腕,道,“我凭什么信你?”
穆悠然唇角一勾,浅笑起来:“我知道覃国有一种毒药,无色无味,需定时服食解药,不然便会肠穿肚烂而死,你大可以给我一粒,再寻个人定时给我送解药。”
慕容天策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又从里头取出一粒红色药丸:“此药叫做七日绝,每七日便要服一次解药,否则虽不至于肠穿肚烂,却也能让你吃尽苦头,慢慢受折磨至死,你当真要服此药?”
“如果能让你信我,助我回到夏国,我愿服下此药。”穆悠然在赌,压上自己的性命来赌。
慕容天策将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好,我答应你。”
穆悠然退了几步,抿了抿唇:“请三王子告知铁木凛,大婚之夜,记得来收尸。”
慕容天策负手立于槐树下,眼前的怜月郡主,和探子口中的简直判若两人,不过眼前的她,倒是让他有些在意了。
北疆首领大婚,宴席摆到了第三日,才是会隆重的,后厨专门宰了最肥的牛羊,取出最陈的美酒。
穆悠然一早便由侍女伺候着,换上了北疆王族的盛装,喜袍是由兽皮和宝石缝制而成,发饰和项链是用宝石与狼牙制成,宝石象征着北疆人的富足,而狼牙,则代表着神圣,惟有王族可以佩戴。
怜月是夏国的第一美人,不论穿夏国的绸缎锦衣,还是穿北疆的兽皮华服,只要略施粉黛,便足以美得让人心惊。
只是这一身宝石,着实让穆悠然仿佛被巨石压着一般,举步为艰。
北疆的百姓信奉神明,他们的先祖为供奉神明,专门在峭壁之上建了一座神殿,足足一百零八个阶,历任首领大婚,皆需叩拜神明,以求这段姻缘能给北疆带来好运。
穆悠然由神官亲自搀扶着走向神殿,她脚腕的伤尚未痊愈,佩戴着沉重的发饰,让她每走一步脚下便隐隐作痛。
按照北疆的习俗,铁木战应当在台阶下迎她,携她一同踏上神殿,可他却兀自走了上去,仿佛是想在他的子民面前,再一次让穆悠然难堪。
神殿之巅惟有王族之人才可登上,就连神官不得踏入半步,一直扶着她的神官道:“郡主请自行上殿。”
穆悠然抓着裙摆,往神殿之巅走去,走到半路,脚腕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她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到了铁木战跟前,铁木战倒是拍起手来:“没想到你这么娇弱的夏国郡主,居然能穿着这一身喜袍,自己走上来,倒是不输我北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