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屋子,四周弥漫着一丝怪异的香味,穆悠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慕容天策用了迷香,堂堂覃国的三王子,居然会用此等下三烂的招数。
她将未燃烬的迷香收在腰间,然后回到塌上,躺回她二人中间,手里紧紧地握着慕容天策给的瓷瓶,这里头的药,怕是够她服用半年了,阵前私自撤兵,旁人或许不知罪有多重,可是她明白,这是重罪,若在夏国,是要受军棍的,他这次回去,定是要吃些苦头了。
想他做什么?穆悠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瓷瓶塞回腰带,闭上了双眸,等天明之后,她也要回到她的战场,她的战场,更加凶险。
铁木凛将穆悠然送走的那日,命人八百里加急,将怜月郡主荣回夏国的消息传递到了夏国皇城。
萧锦专门派人前来途中迎她回宫,三日后,两支队伍便在夏国北面的邺城相遇。
让穆悠然意想不到的是,萧锦竟派穆烈这位护国大将军前来迎她,见到穆烈的第一眼起,她的拳头就狠狠地握着,就算不知道他在萧锦的计划里扮演着多么重要的角色,只要他参与了,那么娘亲的死,他就有份!
坤达上前道:“怜月郡主,我等便只能送到这里了。”
这一路上,坤达手下死伤惨重,穆悠然道了一声多谢,便走向马车,穆烈竟然亲自上来迎她,还亲手将她扶上马车,并在众人跟前道:“请郡主节哀,鸾凤宫的那场大火,只是个意外。”
意外?他将亲生女儿送向死路,如今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个意外?
“将军也请节哀。” 很好,穆悠然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她知道,就算再恨,眼下也不是好机会,只杀了慕烈,又怎能算是报了仇?
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亲手杀了他!
“小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夏蝶见她额上渗出汗珠,急切地问道。
穆悠然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方才上马车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秋樱心思比夏蝶要细腻许多,她让夏蝶去马车前头看着,等她一走,她才问道:“小姐,坊间的传言和穆将军说的截然不同,可就算真的是穆悠然杀死了萧炎陛下,眼下她已经走了,新帝又极力袒护穆府,小姐千万不要...”
穆悠然看着她,笑了笑:“你是不是又想让我不要冲动?”
“方才看小姐一直握着拳...”秋樱还是不放心,毕竟在这世上,陛下对她最好,陛下枉死,此仇此恨,她肯定放不下。
“放心,就算我再恨穆府的人,也不会贸然出手,眼下,我还斗不过他们,但是我绝对不会让炎哥哥死得不明不白。”穆悠然字字坚定,痛失挚爱,完全有力量让一个人变得坚强,坚定,无所畏惧。
秋樱也不再多说,只是安静地坐在穆悠然的身边,不管她做什么,她和夏蝶陪着就是。
穆烈准备的马车,不比铁木凛为她们准备的那辆,这辆随舒适,却容不下三个人,外头凉,过了一会儿,秋樱便出去,将夏蝶换进来。
夏蝶进来时,整个人哆嗦了好一会儿,直呼外头好冷,后悔没有从北疆带些羊毛斗篷回来,夏国的冬日,虽比不上北疆那么寒冷,却也能将人冻得不想离开被褥。
穆悠然将身上的雪狼皮袄子解开,披在夏蝶身上,这雪狼皮袄子是铁木凛送给她的,在北疆,狼是权位的象征,寻常狼皮尚且不被轻易当做赠送之物,更不用说这雪狼皮袄。
身后的箱子里,是铁木凛为萧锦准备的雪狼皮袄,前些日子一直由坤达看守,眼下正放在马车里,若是在袄子上下毒,或许便能毒死萧锦,可穆悠然也知道,不论毒死谁,夏国与北疆的战事,便又要涂炭无数百姓,而萧锦,也会对她起疑。
她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她要的是一击必胜。
回夏国皇城的这一路上,慕容天策,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诸国之中,惟覃国最为神秘,从穆悠然懂事起,便鲜少听说关于覃国的事,即便诸国已经战得天翻地覆,也从来没有人想去攻打崇山峻岭中的覃国。
正是因为不了解,穆悠然才会对慕容天策眼下的处境十分担忧,她要报仇,定是需要他的帮衬。
服下第三粒解药之日,便是抵达皇城之时,穆烈并未将她们送回郡主府,而是直接带着她们进了宫,他说陛下召见。
原本郡主进宫晋见,必须着皇室盛装,可穆悠然偏偏穿着铁木凛给她的雪狼皮袄子,铁木凛不是说她是北疆的恩人?她便要实实在在地扮演好这恩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