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回到夏国,她二人心里还有一个忧心的事,秋樱小声道:“小姐,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慕悠然并未睁眼,只随意应了一声。
夏蝶像是按捺不住了,坐了起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慕悠然,又看了看秋樱:“小姐,我们听说,陛下...陛下他...”
“我已经知道了,他死了,大婚之夜,死在穆悠然的手里。”穆悠然吸了口气,她不愿去想这件事,可偏生躲不了。
夏蝶似乎有些惊讶,秋樱连忙让她闭了嘴,她道:“小姐,想必你是因为此事心里难受,前些日子才会不理睬我们,可是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眼下锦王爷登基,却没有定穆府的罪,还重用穆烈,此事必有蹊跷,小姐千万不能冲动。”
穆悠然睁开双眸瞧着她们:“我从前是个冲动的人吗?”
秋樱摇头:“从前不是,可眼下,我们有些怕,毕竟圣上曾许诺,要让你当上大夏的皇后,只要你说不愿意和亲,他肯定不会答应,如此情深意重,小姐不会让他死不瞑目,可是锦王爷和穆府的关系实在可疑,按理说,谋害陛下是要诛九族的,小姐,我和夏蝶不想看到你有危险。”
“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遇险。”穆悠然拍了拍她二人的手,“睡吧,往后郡主府有我,我会护好你们,也会护好我自己。”
从前的怜月宅心仁厚,从不与人争,秋樱喜欢那样的她,可是此番遇到如此大的变故,若是以她从前的性子,定然会受不住,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她,只轻声说一句会护好她们,她便不怕了。
“小姐,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和夏蝶会一直在你身边。 ”秋樱侧了侧身,虚靠在穆悠然的肩上。
秋樱心中本惆怅,却被夏蝶的鼾声逗得笑了出来,这丫头从小就是这副性子,没心没肺,这会儿居然睡得这么沉。
穆悠然道了一声“好”,便觉得倦意来袭,她闭起双眸,安心地睡去,只是一入眠,噩梦便紧随而来。
这一回,她梦到了十四岁那年,与萧锦在宫中的初遇,那时自己刚随军打完一场胜仗,她跟着穆烈进宫领赏,萧锦十六岁,即便站在众王子的后面,在穆悠然眼里,也是最为出众的一个。
或许她对他就是一见倾心,才会对他毫无防备,现在想来,那时的闲话家常,软声细语,竟都是在套她的话,那时的柔情万千,都是为了利用她。
萧锦的面容越来越近,他手里的剑,一寸一寸刺进她的心口,他说:“穆悠然,你去死吧!”
穆悠然浑身一颤,猛得睁开了双眸,她擦着额上的汗,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个梦。
左右瞧了一眼,发现夏蝶和秋樱并不在身边,天色尚未明,她下了塌,又看到了他:“慕容天策,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慕容天策正坐在窗前喝酒,见她醒了,将酒壶放回桌上,向她走来,月光照得她额上的汗珠晶亮,让他有些心疼,便想伸手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做噩梦了?”
穆悠然推开他的手:“与你无关。”
“我这么不辞劳苦地给你送解药,你竟这么不想见到我?”慕容天策眉峰一紧,明明心疼她,她却毫不领情。
“不想。”穆悠然说罢,朝门口走去。
慕容天策又一回将门按住,不过这一次,他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给她:“既然你不想看到我,好啊,这瓶药足够你服用半载,我回去向父王领罪,你也正好眼不见为净。”
“哦?千百年来,只有你一人敢走出群山征战四方,你父王还要给你定罪不成?”穆悠然接过瓷瓶,“即便真的要怪罪于你,他若真想夏国开战,大可以再次发兵。”
慕容天策耸了耸肩:“答应让出战道的是铁木战,并不是铁木凛。”
穆悠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便道:“原来你帮铁木凛除去铁木战,便是想让他为你所用,连你父王也无法占用北疆的战道,可是你又怎能保证得了,他会一直听你的?”
慕容天策突然笑了起来,月光下,他容颜俊美,宛如世外的仙,只不过,行径却与登徒子无异,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你是在担心我?”
穆悠然将手一甩,径自跨出了门槛,她还在驿站,只不过,是在隔壁的屋子。
慕容天策究竟有多厉害,竟能避开铁木凛的亲卫军,在不惊醒夏蝶和秋樱的前提下,将她带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