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玄宫是历代妖王的寝宫,宫内已经点上了数百只喜烛。红烛点点的燃烧,化做一滴滴红色的烛泪。
透过盖头的彼岸看着那一滴滴的烛泪心道:“你也在悲伤吗?他们都在欢笑,只你我在哭泣。看你那滴滴的红泪,想来已经将心化成血融入泪中了吧,对吗?”
葫芦早已困得不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着了。莫忘虽然步伐未见凌乱,但身体还是有些微摇。
将门推看一眼就看见床上坐着的红色身影,站在门口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彼岸是你吗?是你回来我的身边了吗?我曾答应给你一场婚礼,如今你可看到,这盛大的婚礼,是六界中绝无仅有的。你可欢喜?
忆起那甜甜的笑容,想着那曾经温柔的话语。“忘川哥哥不怕,你还有我,就算六界之中无人能容得下你。我的忘川哥哥都还有我,彼岸会永远陪在忘川哥哥的左右,永远不离开。”
我的彼岸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那么久,寻了那么久。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葫芦被莫忘一身的酒气熏醒,马上惊的兽毛竖立。妈的不好,好像有危险。一股脑的钻到了床底,再也不肯出来。
莫忘摇晃着走到了床前,慢慢的坐下。将彼岸拉入怀中,“彼岸以后你我就生活在这里可好?永远都在这里。永远有你有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彼岸却将他推开,这人不是说娶她回来无用。不过是为了方便他继续与他的小妾们寻欢吗?如今为何又行轻薄之举。
被推的莫忘酒方才醒了些,是他错了。他大抵是醉了,她不是他的彼岸,眼前的只是个凡人替身罢了。
不管是人是仙,她还是有她一丝的气息在。就让这酒暂时取代他的清明,难得糊涂一次,不如将错就错吧。
一臂将红衣之人禁锢在怀中,一手将红色喜盖拉下扔到地上。
眼前那熟悉的面容依旧,那双哭红的双眼更是美得动人心弦。
眼泪,又是眼泪。难道他只能给她眼泪吗?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低头吻掉她脸上的泪。他不要她,再为自己哭泣,不要再看见那双哭红的双眼,那眼泪再美丽、再动人也只代表悲伤,从来都不是代表幸福。
他要她幸福,从此以后都幸福。
浓郁的酒气取代模糊的泪眼,再次占据了彼岸眼前所有的光线。彼岸一脸的惊恐,她怎么能忘了眼前之人是个男子,而自己只是个弱女子。她的清白是为火君留着的,不可给了杀他的仇人。
几次奋力的争脱无果,莫忘的手臂越来越紧。彼岸已经无法呼吸,耻辱的泪水冲刷着脸庞,突然心念一转。
刺痛让莫忘彻底的清醒,他胸口的金钗提醒着他。眼前之人再不是他的彼岸,大红的喜袍被染成了黑紫色,眼睛也随之变得猩红。
“你不是她,哈哈哈,我真是傻。无数次的提醒自己,你不过是个替身。居然还是着你的道。”拨下胸口的金钗,上边的彼岸花图案让他更加明白,这只不是他送去大婚的凤头钗,而是火君送她的那只金钗。
火君又是那个该死的火君,为何他总是阴魂不散。带血的金钗染红了莫忘手,一道妖力金钗顿时化为乌有。
“那个是你的替身,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用你的性命去偿还我火君的命。”事已如此,彼岸再无顾及,随手又拨下一只金钗。
看着钗尖的寒芒,莫忘知道今日大婚她无法随身携带武器,却将所有的首饰都磨成了尖刃。
“好,很好。不过就是个替身罢了,到了本王的大紫玄宫就得任本王为所欲为。”莫忘冷笑一声。
一指弹掉了彼岸手中的金钗,又一道妖法去了她所有的钗环。如丝般的墨发倾泻而下,地上一个个的尖刃证明了莫忘的猜测。
憎恨的眼神落在莫忘的脸上,“妖王大人,您把杀人栽赃的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可彼岸此生都不会忘记。我从不是谁的替身,我只希望你能下地狱,尝尽火君当日之苦。”
“哈哈哈,火君又是那个火君。别说他死有余辜,就凭他惹了我,就足够我杀他千万次。”莫忘一把将彼岸拎起,猩红的双眼与那双满是杀意的美眸直视。
这双美丽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恐惧、愤怒、冷厉、还有蚀骨的仇恨。
多久,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他也曾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过爱慕、期待、依恋和幸福,再后来那里却写满了悲伤、失望、冷漠,从何时起那双眼睛里就只留仇恨了。
他从小就生活在妖界,从小就被人排挤。他们只教会了他争取、掠夺、和不择手段。从没有人告诉如何去珍惜,如何去爱。
所以他失去了曾经视他为唯一的彼岸,他一直在想,没了她他还可以是万妖之王,没了她他还可以拥更多的东西。结果他错了,有的东西本就无法取代,就如同眼前的替身,不过是火君做出来牵制自己的,没想到她却与火君一条的心。
“贱人,你坏了本王给彼岸的盛世婚礼。你坏了她的心愿,居然胆敢伤了本王。今天你要受到惩罚,本王会让你知道,在这里只有本王说得算,乖乖的做好一个替人,不要妄想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因为我对你的耐心已经用完了,留下你的原因不过是一张画了皮的脸。”
语气冷到了极点,就连床下的葫芦都感觉通身森寒。妖王这是要打女人了,好可怕。
莫忘的将手松开,彼岸跌坐在地上。顺手抓起了一个珠钗,向着莫忘扑了出去。
“你才死有余辜,你还我火君来。”
莫忘冷笑着看前边那个不自量力的人,没有用妖法灵力,只凭徒手之力就将彼岸甩得老远。
“看来本王是给你些脸面了,让你如此的不识好歹。”一步步走到彼岸的面前。
彼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看着眼前已经染了血的锦靴,她缓缓的抬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