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走近她,只是初一打量便觉心疼,他将自己身上的大毛的衣服解开披在了她的身上,握着她凉的跟雪一样的手,道:“我今年年底奉命入京的,知道你全家下狱,但是陛下盛怒,疏通了好些人才找了个机会进来看看你。如今能进来还是求了太子的恩典。我只能来看看,看看你好不好?”
景逸与她从小一处长大,两家可谓是世交,当初本是有意两家结亲,怎奈她十二岁时,安父去世,她被接回了汴京她没有父母,这事儿就 没在提起。如今来看她,想来多是顾念往日的情分。
“逸哥哥,素心很想说自己很好,可是我不好,我真的不好,我害怕,我不想待在这里。你能不能,能不能想办法救救我们一家。逸哥哥……”
景逸也是眼含热泪,他别过脸去,咬紧了下唇,稍缓了片刻才转过头来,劝道:“素心,我会尽力救你的,我一定会尽力的。我已经拜托牢头尽量照顾你,若有什么急需你便找他传话给我,我都给你带来。这几日我去求太子,总归给你一条生路,你放心我不会弃你不顾的。”
还没说两句话,牢头便来催促。景逸将那食盒放在门口便被牢头推着向外走去。
“逸哥哥……”
素心伸出手去,她已经许久没有感觉到那样的温暖了,她留着眼泪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景逸前脚刚被带走,这宫里的圣旨没过多久便跟着便下来了。家中诸人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穿着蓝绸子褂子的公公,对着牢里面的人,十分的轻蔑,只是拿腔作势的打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陛下隆恩,原太医院院令安明徵谋害宫妃,残害皇嗣,罪同谋逆,其罪昭昭,罪无可恕,朕甚为心痛,为警戒后世,特赐安明徵秋后处决,其下二子安昌杏、三子安昌本赐自尽。其下诸子皆刺字发配岭南与披甲人为奴,嫡系女眷赐白绫一条,旁系女眷及年幼者发配官窑。”
这话说完顿时哀嚎一片,公公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将圣旨交给了一旁的甄大人便走了。
安素心靠在柱子上,她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痛苦,这一刻对她来说似乎人生已经到了尽头了。
此刻的皇宫里面也没有往日的热闹,因为皇帝心爱的湘嫔娘娘和皇子在除夕之夜一起去了,皇帝哀伤,几日未进食了,因为丧事碰上了除夕,故而一切从简,只是将那大红的绸子大红的灯笼全都卸了下来,宫中人人谨小慎微,没有多少过节的喜气。
楚脩的母妃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脸上略施粉黛,虽是如此打扮,但她一双狭长的眸子,仍能够摄人魂魄一般,明贵妃端着参汤进了养心殿,皇帝正看着手中的荷包叹气。明贵妃上前问安,“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皇帝将那荷包放在了桌上,伸出手去,明贵妃便搭着皇帝的手起身坐在了皇帝的身旁。轻轻的劝着:“湘嫔妹妹往日最心疼陛下了,若是知道陛下为她伤心过度,废寝忘食,岂不是让妹妹走的不安心?臣妾准备了一碗参汤,您多少吃两口,权当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了。”
皇帝听了握住了她的手,拍了两下。皇帝这几日老了许多,当真是伤心过度,鬓边多了许多的白发,神情也是憔悴,虽穿着龙袍,却也比之平日少了几分天家威严。
“好,朕听贵妃的,端上来吧。”
明贵妃亲自端了参汤上前一口一口的喂着皇帝,皇帝看着她便将那荷包妥帖的收起来了。明贵妃坐在皇帝的身旁,道:“陛下,湘嫔妹妹去了三天了,臣妾想着该给她求个封号,陛下觉着,嫔位是不是也委屈了妹妹?写在牌位上也不好看,不如进为妃位如何陛下在赐个谥号也是恩义?”
湘嫔不过十八岁,入宫才两年,封为嫔位已是隆恩,只是皇帝喜欢她,却又碍着规矩不好开口,明贵妃懂的陛下的心思便替皇帝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