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她最懂自己,比之皇后更为豁达,便拍拍她的手背道:“难为你,处处替人着想,也不知老六最近如何了?自从三年前受了伤,这病到了冬日反反复复的不好,如今用着什么药,可见好了?”
听了这话,明贵妃的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她连忙转过身去拭泪。
“臣妾失宜,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见此必是有事,便扶住了她的肩膀问。
“明儿你说说到底怎么了,难道老六不好么?”
明贵妃只顾掉眼泪也不开口,倒是身旁的席绢跪倒了皇帝的面前,
“陛下您救救我们六殿下吧。”
明贵妃听她开口,立刻呵斥。
“席绢,你在陛下面前胡说什么,还不掌嘴。”
席绢叩头,再起来眼睛已经红了一圈。皇帝拦住了明贵妃,问席绢道:
“你是明儿的陪嫁丫鬟,你让朕救救老六,他怎么了,你详细说说。”
席卷道:“我们娘娘还不让说,我们殿下这几日一直都不好,跟在他身旁李德正公公是哭着来求我们娘娘的,说是王爷一连几日吃不得东西,胸口的旧伤疼的厉害,身体一会儿跟冰块儿一样,一会儿又跟火烧似的,请了多少个大夫也不见效,要在这么下去,人就不行了呀。”
明贵妃听着席绢说完,扑倒在桌上忍不住哭起来,身体本就憔悴,如今这一梨花带雨的哭,可是叫皇帝心疼了。
“这还了得,福贵,即刻将宫里的御医都派去瞧,瞧不好朕叫他们陪葬。”
福贵听了旨意,赶忙就要去吩咐,明贵妃却转头跪下来,拉住了皇帝的裤脚。道:
“陛下,那些个御医若是真的有用,臣妾怎么不派去给脩儿治病,可他们的药一日三顿吃下去,还是不见好呀,反倒让脩儿多吃了许多的苦,都是臣妾德修不够,才连累脩儿吃这样的苦啊。”
皇帝赶紧将她扶起来,扶她坐在身边,半抱着她,轻声哄着她,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明儿是最温柔豁达的女子,最知朕心意的女子,你的德容堪称表率。老六病了,你怎么不早点与朕说,还拦着席绢不让说。”
席绢道:“娘娘知道陛下这几日为湘嫔娘娘悲伤过度,不忍再让陛下担心,这才一直不说,只是李公公来哭求了一次又一次,每次他哭着走,我们娘娘就要以泪洗面的。六殿下那是娘娘身上的肉,痛在他身上,还不跟拿刀子剜娘娘的心一样,娘娘不说,是因为陛下在娘娘的心里最重。”
明贵妃一遍用手帕擦着眼泪,一边道:“你还胡说,平日也不见你这般伶牙俐齿,明日本宫就将你撵出去,打发你嫁人算了。”
席绢听了这话,跪行上前拉住了皇帝的裤腿。
“娘娘明日要将奴婢撵出去,那奴婢今日就把该说的都说了,也不怕娘娘的管教了。”
“陛下,娘娘不说不是因为没有人能够救咱们娘娘,是因为这个人惹恼了陛下,娘娘若提他,陛下必然难受,所以娘娘不提,可是王爷三日不进水米了,再不让求个恩典,我们王爷就没命了。”
皇帝听了这话,再看明贵妃,想了想问:“你说这个人是谁?”
席绢要说,明贵妃伸出捏着帕子的手,转过头来,深吸一口气道:“原太医院令,安明徵……”
皇帝捏紧了拳头,似要发怒,明贵妃看到皇帝如此,便咬紧了下唇起身跪在地上低头不语默默垂泪。
“不行,那个庸医害死了湘嫔,还害死了皇子,陛下定要杀他的,若非现在是正月,不宜杀人,现在就该拖出去砍了,陛下怎么能让他去给北静王看病,陛下万万不可呀。”
皇后恰好走到了门口听了这些个话,捏着时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