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璟问道:“龙兄,有事吗?”
龙名远道:“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张璟道:“我徒弟被人劫走了,刚才正在开车急追。”
龙名远顿了一下,忽然间一声长叹,“唉!你还是出去躲躲吧,我为你争取到了一个机会,你没有接听电话去执行,现在我也无能为力了,除非你同意加入组织,不然就会以致人重伤罪逮捕你,你考虑下吧。”
张璟挂断电话,拳头越握越紧,看了看车子,没舍得打。宫庭月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张璟拉开车门,说道:“没事,走吧!带着小雷回去。小花呢?”
“我把她托付给朋友了,回去就去接她。”
“好!让小雷还上你车,走!回家!”
一楼客厅中,张璟坐在餐椅上,对沙发上的众人说道:“我可能有麻烦了,一超要做好大师兄,好好教导春花和战雷。麻烦还在的时候,记住一定要低调,好好修练才是根本,等到修练有成的那一日,我们才能拥有话语权……。一超,记着要好好教导他们。”
张璟站起来,看着宫庭月,“宫小姐,我觉得你应该找个男朋友了。”
说完向门口走去,宫庭月狠狠地瞪着他,追过来叫道:“我可不是你徒弟,你能管得了我?”
张璟打开门,边走边小声说道:“他们来了,我可能会被关进监狱。”
宫庭月拉住他,问道:“怎么了?你犯什么罪了?”
张璟看着正关上车门,夹着公文包走过来的两个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打了他们的人。”
那两个人走到了跟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来,说道:“我们是官洲市公安局的。张璟,你涉嫌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经检察院批准,对你予以逮捕。我们受中都市公安局的委托,对你先行羁押,然后会移交给中都警方。”
张璟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的徒弟们,又看了一眼紧紧拉着他的宫庭月,扭头说道:“你们都要好好练功,不要惹事。”
他松开宫庭月的手,向警察开来的车子走去。
当天下午,张璟又被关进了看守所。
官洲市第一看守所的四十五号囚室里,关了二十四名犯罪嫌疑人。张璟进去后,扫视了一圈,慢腾腾地坐在了靠近门口的铺沿上。
一位白净高挑的男子从铺上摸出一盒苏烟,抽出一支递给张璟,说道:“朋友不是第一次进来吧?”
张璟接过来,趁着男子的打火机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后,徐徐吐出白烟,问道:“何以见得?”
男子也点燃香烟,猜测着说道:“第一次进来的人决不会这般镇定,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况且朋友气度非凡,定是社会上的精英人士。”
张璟哈哈大笑,说道:“如果犯的事小,你决不会进来。以你的聪明才智也不会犯下太大的事,定是让警察都头疼的案子。”
那人伸出大拇指来,笑道:“兄弟高见!”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铁门,叫道:“打饭了!”
两个年轻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塑料大盆放在铁门上的方口处,外面伸进来一只铁槽,热腾腾的菜食顺着铁槽流进了大盆。
热菜流完,两人抬走大盆,把一个塑料桶放在了槽口处,白面汤又从槽里流出,流进了塑料桶中,接了多半桶后,才逐渐停止。
面汤过后,一个人把桶提开,又取出一个小点的塑料盆放在方口处,铁槽退回,一只手抓着两个白面馒头伸了进来,“二、四、六、八……”一双双的馒头数着个数放进了盆子。
……
第三天的上午,张璟走出官洲市第一看守所的大门,跟着两个穿着便衣的男子上了一辆丰田商务车。车子驶上高速,奔向了京城。
傍晚时分,车子驶下了高速。一个小时后,张璟在中都市看守所的提审室内,见到了一个自称是李跃兵的人。
李跃兵坐在张璟旁边,和蔼地说道:“如果你现在决定加入组织,仍然会有很高的待遇。怎么样?考虑考虑。”
张璟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不用考虑了,我就是一介凡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跃兵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中都市第三看守所的条件,要比官洲市看守所要好得多,监舍里都是单铺,被褥叠得方方正正。室内干净整洁,一间屋子只住了八个人。
张璟进去的时候,犯罪嫌疑人们正在伸展被褥,准备睡觉。
带领他的管教给他简单做了个记录,给他安排好床铺,又和其他嫌疑人聊了几句,并嘱咐搞好关系、好好休息,才锁好门离去了。
一个多月后,张璟案开庭。董一超作为证人到庭,他聘请来的律师与检察院的公诉人唇枪舌剑,相持不下。
又一个月后,判决书直接由法官送达到看守所。提审室内,王法官念道:“……犯罪嫌疑人张璟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使蔡振海身受重伤,情节极其恶劣,手段极其残忍。……本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依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之规定,判处张璟十年有期徒刑,附带民事赔偿责任……。”
王法官把判决书交给张璟,郑重地说道:“你如果不服判决,可以在十五日内提起上诉。”
张璟无所谓地说道:“算了!谢谢你专门跑来一趟。”
……
鲲山监狱,张璟分到了六监区的缝纫车间,车间主要是给服装厂加工衣服,需要学习缝纫技术。
张璟是进来修练来了,他拒绝劳动。管教苦口婆心地劝他认罪服法、接受改造,劝他积极参加劳动,以获取“记功”、“表扬”,争取减刑机会,早日出狱。
张璟说道,不需要!他又被转到了第四监区严管队。
严管队以禁闭学习为主,有一个很小的院子可以放风。这里不允许亲属探监,除了生活必须品外,买不到其它任何东西。能搞到一包香烟,犯人们都会如获至宝。
学习的时间里,犯人们都端坐在一个个的小凳子上,如小学生一般背诵着监规与法律。放风的时候又都一窝蜂似的奔出门去,在小院子里来回的溜达。
张璟不坐凳子,他直接盘腿坐在地上,有时打坐修练,有时钻研修练法诀。放风的时候他也很少出去,完全投入到了修练当中。慢慢地养成了习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木然地走进餐厅,木然地吃饭、去厕所、睡觉……。
他忘却了时间,忘却了身在何处,忘却了一切。
一天中午,张璟被晃醒,他木然地睁开眼睛,看到两个犯人正一左一右地站在两边。左边的犯人又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道:“睡呆子!醒醒!睡呆子,刘管教在叫你。”
张璟慢慢扭头看去,刘管教手持电警棒红着脸走过来,喝道:“让你们好好学习,你倒好,天天睡觉,害得我天天受领导批评。吃饭都叫不醒你,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瞌睡……”
说着打开电警棒的电源,“呲呲啦啦”地捣向张璟的脑袋。
张璟虎目一瞪,“控魂术”不由自主地使出,刘管教感觉到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感袭上了心头,如被魔鬼攥住了心脏。
他“哎哟”一声,“噔噔噔”地退后了几步,绊着一个凳子摔倒在地,头碰到了门框上,一道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室内的犯人们目瞪口呆,室外的犯人们拥挤过来,七手八脚地扶起刘管教,皆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璟。
他打了管教?他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反抗政府?
两个犯人搀扶着刘管教去了医务室,张管教过来带领着其他犯人去餐厅吃饭。犯人们都离张璟远远的,生怕自己受到了牵连。
下午两点半,第四监区的全体犯人,搬着凳子参加了监区整风大会。
张璟等四名犯人戴着背铐,作为反改造、违规的典型被押上了高台。
狱侦科的干警宣读了他们的罪状后,开始电警棒群击,杀鸡骇猴,以儆效尤。
三名罪犯鬼哭狼嚎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监区。唯有张璟,虎目一扫,居然无人敢于近前。一名年轻的狱警不信邪,接过电警棒走上前来,越走双腿越是打颤,控制都控制不住,后来“啊”的一声尖叫,裤裆湿了。
大会结束,张璟被打开手铐,请进了管教股。孙股长语重心长地对张璟说道:“你在这里表现得还不错,就是瞌睡大了点。这样吧,以后你不用再学习监规了,你去医务室里学习医术吧。”
张璟诧异道:“学习医术?我睡着了怎么办?”
孙股长看了张璟半天,笑着说道:“你真是实在。呵呵!去吧!那里还是比较自由的,里面有医生,你现在只是学习阶段。”他朝着张璟使了个眼色。
张璟莫名其妙地去到了医务室,过了两天,终于知道了奥秘所在。在这里面,没有人管他,他想睡就睡,饿了就去食堂找点吃的,除了不能出去严管队,他成了除“草疯子”外,最自由的人。
“草疯子”是一名疯疯癫癫的老年犯人,也在医务室里。
医务室里现在有三个人,“草疯子”、张璟、还有一名年轻的犯人,这名年轻的犯人叫景俊涛,会点医术,是监狱狱政科科长的关系户。
而医务室,也全靠这个叫景俊涛的犯人在支撑着,犯人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都是来找景俊涛拿药,大点的病就直接去监狱医院。
“草疯子”整天都会蹲在院中的一块草地上自言自语,他会小心翼翼地拔草、吃草、把嚼碎的草吐出来和泥……。
张璟绰号“睡呆子”,他天天盘坐在草地的最里面,围墙的一个角落,似睡非睡。
“草疯子”蹲着,“睡呆子”坐着,两人距离很近,“草疯子”从来不看“睡呆子”,“睡呆子”也从来不理“草疯子”,两人成了第四监区严管队的一对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