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季姜戈慢条斯理地踩下刹车。
车停了，他侧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便也回视自己。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复杂地集聚在她大大的眼眸里，让人难以琢磨。
许久，不见他表态，她喃喃低语着：“不肯吗？我就真的那么不堪入目吗？”
不堪入目？
就如今的大众审美而言，伊瑾瑜的确不算什么美女。
非要形容的话，她长得肉肉的，婴儿肥的脸蛋，略丰腴的身材。
但是……
至少在季姜戈看来，胖胖的伊瑾瑜还挺可爱的。
相对于另外两个弱不胜衣、瘦骨伶仃的妹妹，她看起来要更顺眼得多。
不等男人细想，女孩的身体突然受惊般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克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季姜戈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也许从小看腻了，长大后，一旦见到女人哭，就心生厌烦。
若换做他平时的脾气，没有把伊瑾瑜赶下车，已经算是她的幸运了。
可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错了药，看着她痛哭不止的模样，竟然想哄她。
“别哭了，”他将纸巾递给她，“虽然不知道你和丰予康之间是怎么回事，但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
伊瑾瑜接过纸巾，擦掉脸上的泪水，按着胸口不停呼气又吸气的，像是在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才不是因为他才哭的，就是很生气呀！我有那么丑吗？竟然倒贴都没人要。”她忿忿道。
大眼含泪，小脸涨红，女孩那委屈的可怜模样，逗得一旁的季姜戈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究竟是受什么刺激了？
前一刻还冷若冰霜，好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这一刻却又……
接过她手里的项链，他随口说了一声：“成交。”
什……什么？
这回轮到伊瑾瑜哑然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肯？”
“为什么不呢？”他看着手里的项链，笑容浅浅，“纯净透明，色调淡蓝，这些可都是最佳品级的钻石。”
清澈的浅灰色眸子透着漂亮的光彩，他缓缓又说：“加上曾经镶在女王的王冠上，若拍卖的话，保守估计值五千万。”
这回轮到伊瑾瑜惊愕了，想着这一条项链竟然值五千万？她以为两千万已经是自己说高了。
他说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条项链应该就是传闻中的“goddesslove”。
的确是这个名字，伊瑾瑜记得丰予康提过，不过她没注意听。
当时他亲自为她戴上，在她耳边低低述说着。
话语之间，她根本听不清丰予康究竟说了些什么。
若不是亲眼目睹今晚发生的事，她永远不信丰予康会那么对她，像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魔。
那些他曾经在她耳边轻轻落下的情话，如今想来，竟是一堆丑陋的谎言，世界上最最可笑的笑话。
伊瑾瑜想到这儿，下定了决心般，深吸了一口气，说：“好，成交！”
“确定？”佯装随意地玩着手里的项链，季姜戈努力隐藏着心里头的紧张，故作淡定道，“别到了最后，后悔了。”
咽了咽口水，伊瑾瑜回忆起那些令她痛苦不堪的记忆，倏然双眼一闭，朝男人坚定道：“我确定！”
季姜戈皱了皱眉，一双眼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仍旧完全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一些什么。
原本，他以为她不过说一些孩子气的气话，自己只要顺势而为，便可以反将一军。
可没想到，她竟然……
被逼得骑虎难下了，他又不能现在反悔，只能硬着头皮掌控主动权。
“那么，请问，”他故意凑近一些，暧昧地问道，“伊大小姐想在哪里被上？”
明明是一副豁出去的姿态，此刻却羞得低下了头，面上一层绯红的红霞，可爱得像一只熟透的苹果。
紧张淡去，季姜戈忽然觉得逗她很有意思，故意又问：“就在这辆车里？或者去海边的棕榈树后？别墅露天的阳台上……”
不等他说完，伊瑾瑜一张脸已经烫得像是块烙铁，急忙打断道：“床，随便找一张正常的床，不要在那些奇怪的地方。”
男人轻轻笑出了声，他说：“想不到大小姐竟然喜欢这种中规中矩的地方。”
“毕竟是第一次，我没有经验，其他地方实在太……”
话说一半，伊瑾瑜说不下去了。
就算脸皮再厚，这种事情也不好意思多说，何况她的脸皮一向薄得厉害。
闻言，季姜戈目光略微一沉，似乎有些诧异她的回答，不由得反问道：“第一次？你还是处？”
“干嘛？”像是被触碰到了哪根神经，双眸撑了撑，她气呼呼地回视他，“还是处怎么了？有那么可笑吗？”
呵！他现在的表情，是有一点点像在笑吗？明明就是诧异，诧异她既然还是处，为什么想要这个样子。
话说回来，她还真不像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之所以会答应她的要求，就是以为她在随口胡说。
好奇这女人的想法，他问她：“为什么？”
她似乎没懂，奇怪地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花钱倒贴自己的第一次？”季姜戈开门见山。
“能为什么？”她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凭什么我二十三了还是处？”
被她莫名其妙的话逗笑了，他看着她故作洒脱的模样，又问：“那为什么对象是我？”
这个问题……
伊瑾瑜认真地想了想。
一会儿，她回答：“因为你长得比丰予康好看。”
没错！难得这世上竟然有比丰予康更好看的人，她故意吻他的时候，想到的也是这一点。
那混蛋不是说她又丑又肥，单纯得像一个智障，连琼莹和璎珞她们俩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吗？
什么就算脱光衣服躺平了，他都不想碰一下……
捂着阵痛的胸口，伊瑾瑜想着，现在她不但有人要，而且还是一个比他更好看的人。
只要有钱，什么办不到的？论家业，伊家不比丰家少，他丰予康不过仗着不错的皮相，有什么资格羞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