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抓住地上豹妖的衣领,严厉审问道:“快说!抓你的人,是不是一位紫袍上仙?”
豹妖身子稍微动弹,即被捆魔索折磨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嘴上逞狠。
“你明明被我毒爪抓伤,为何还能躲过玄天门的围捕!我真是小瞧了你这黄毛丫头!身为万妖之后,竟还暗中勾结仙人……”
豹妖的话也算侧面应证我的猜测。
我骤然想起,繁花林里那个狰狞偷袭的黑影……
原来,一切并不是我的幻觉。
敖烈神色忧忡地走到我身前,关切道:“妖后,豹妖说你被他毒爪抓伤过?你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妖后,这豹妖,你看如何处置?”敖烈询问。
我绞着脑汁想了想,麻利得出办法。
“不用关进地牢,直接把他绑到妖殿外最醒目的地方吧。”
敖烈诧异地看着我:“妖后,万一他再逃跑、”
我神情轻松道:“敖将军放心,他身上缠着捆魔索,绝对没法子再跑。就把他绑到外面,让豺猿虎妖瞧个清楚,震慑震慑,免得他们再回来造次。”
敖烈欣喜点头:“还是妖后想得周全!赶紧来几个小妖,把豹妖抬到殿外绑柱子上,以儆效尤!”
在敖烈的吩咐安排下,一众小妖蜂拥围住豹妖,将其五花大绑抬到殿外。
嘈杂哄闹声中,传来豹妖阵阵痛苦嚎叫。
我捂住耳朵充耳不闻,谁让他自作自受。
返回寝殿时,念儿已经趴在我榻上睡着了。他嘴角淌着口水,手中还拽着啃得精光的鱼骨头……
我收拾干净他手中的秽物,替他轻轻掖好被角,然后心思冗杂地踱步到窗边。
借着清白月色,我遥遥望向山后的繁花林,想起那张永远丰神俊朗的冰冷面容……
“你是仙,我是妖,你为何又救我?”
我自顾自盘算着,下次再见到,得拽着他问个明白。
可转念再一想想,舜璟的答案,怕是不用问我也能猜到。
他一定会瞳孔漠然,漫不经心道:“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罢了,不必多想。”
唉,想到这,真是煞我心中风景啊。
我忽然涌出一丝疑虑:“为什么梦里梦外的舜璟,明明是一张脸,却浑然像两个人。”
我摸出怀中的相思种,搁在掌心里,细细看了又看,禁不住叹气。
“相思种啊相思种,你什么时候才能结出相思豆啊?我真的很想恢复幽冥九百年的记忆。”
这时,窗台上响起血灵芝稚嫩清脆的搭话声——
“白菀姐姐,你光是这样对着相思种念叨,是种不出相思豆的。”
我疑惑轻轻拨弄血灵芝的圆脑袋:“难道你知道怎么结出相思豆?”
血灵芝骄傲地扬起菌盖子脑袋,得意洋洋道:“当然咯。我跟它都是植物类嘛,彼此知根知底的。再加上,我在蓬莱瑶池的千年见闻,有啥是我不知道的。”
我一下子按捺不住,情绪激动起来:“血灵芝!快告诉我!怎么种出相思豆?”
血灵芝摇晃着圆圆脑袋,慢悠悠道:“相思泪魂种相思,情深入骨唤魄知。”
我如闻天书般皱起眉头:“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要用眼泪浇灌相思种啊!”
血灵芝一语点醒我!
对啊。
彼岸花忘魂,相思豆唤魄。其中的媒介,皆是世人的眼泪。
我二话不说,赏给自己一记爆栗,然后疼得捂住额头,嚎啕大哭起来。
哭的时候,还不忘摊开掌心,让眼泪啪嗒啪嗒淋在相思种上……
随后几日,我开启昼夜暴哭模式!
渐渐地,我的异常举止传遍荒戟上下,以致谣言满天……
“听说是妖后被赤缨抢了夫婿,心痛难耐,每晚痛哭不止。”
“我怎么听说是妖后想念老妖后,所以才哭的呢。”
“不是不是!明明是妖后的玄天毒丹临近发作了!怕死呢,所以天天都哭……”
那些谣言,我统统顾不上理会,继续每晚想方设法地折腾自己哭。
这晚,我硬生生扯掉自己一小撮头发后,痛得眼泪一个劲儿地掉......
一道身影倏忽走近,停伫在我窗外,默默看着我。
我肿得跟灯泡似的眼睛,努力眯开一条缝儿,想要看清:“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