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然就隐藏在与他相隔一扇门的地方,紧身夜行衣包裹着她所有的心疼与不舍。
没错,这段日子,每夜与他交手阻止他杀戮的就是她,她的护卫队已经嗅到些许猫腻,猜测他就隐藏在帝都,她不能再让他成功杀死任何一位大臣,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护卫队的实力,甚至除了她、父皇以及玄火令的拥有者,没人知道护卫队的存在。
她来往于笙国与邻国之间,既要阻止他的暗杀,又要在邻国制造他存在的假象,她好累好累,好想窝在他的怀里,安心睡一觉。可是她怕她会给他带来危险,天知道每次夜间见到他时她心中的狂喜,以及和他对打时她内心的无奈。
她知道一门之隔,他未睡着;他却不知,一门之隔,她在陪着他。
终于忍不住,他第二日开始满世界寻她。他又来到那家字画铺,又挥笔画下她的言笑晏晏,他对世人说:“国仇家恨皆成无妄,王子公主天定一双。”
他也要她知道,他在找她。
如果这段情开始地不公平,那么这次,换他找她。
她出现在谣言四起的帝都闹市,出现在人群熙攘的街道尽头,她看到他将新作的画贴在告示栏,画旁写着:你知道当初从店家手中抢走的的画上画的是什么吗?
卿然从长袖中取出珍视若命的画轴,她确实从未拆开。
一圈一圈散开的是熟悉的眉眼,一轮一轮回转的是半年的点滴,她禁不住笑出声来,夹杂着些许的抽咽。
原来竟是一开始,潇离就注意到了悬梁上的她,原来…竟是一开始。
“卿儿,还不打算回家吗?”
她几度哽咽,一时间手忙脚乱,不敢回头看那人的容颜,似是最私密的东西被窥探,她不住将画轴往衣袖中藏,却怎么都卷不回原来的样子,她急的掉眼泪,眼泪晕染在画上,一切都变得模糊,她仰起头,让泪水回转。
不期然,被带入一个求而不得的怀抱。
她听到他说:“有我在,你便想哭就哭想笑想笑,任何时候都别忍着,你要记住,你有我。”
一股酥麻直击心房,卿然禁不住颤了颤,她想或许一切还可以转圜,他们是应该在一起的。
潇离为她拭干了泪,眼睛里溢出的满是温柔,她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手中,她笑:王子公子天定一双。
夜晚,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呼吸打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沉默,沉默,沉默。
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攸然一股温热涌入,她心中大恸,只能抱紧了他。
他说:“江山是出身赋予我的使命,而你是我一生所向的宿命,可不可以不要因为我的使命剥夺我的宿命。宿命是什么你知道吗?卿儿,宿命是违背了就会死的东西啊,是走偏了就活不了的路啊。”
他嗓音低沉,近乎呢喃,她却听得一清二楚,一股腥热涌上喉头,她强忍着。
心中默默决定,这次,即使毁天灭地,也定要让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