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卿然死讯时真的当场吐了血,他想不如改头换面忘掉过去,所以他诈死重生。
却未曾想,她还住在那座小院…等着他。
他只能要湘儿每年都去看看她,可该死的她每年都过得很好,可今年湘儿哭红了眼,他也终于没忍住赶了过来。
这女人,真是狠啊,对自己不留一丝后路。
他缓缓推送内力给她,耳朵微微一动,望向声源处。只见玄翊盔甲加身,一身戎装站在那里,他说:
“何其有幸,得她痴心,我守他这七年,她从未知晓,正如她等你这七年,你未曾体会,你若还跨越不了心门,今日就任她自取灭亡,否则行尸走肉,还不若赶紧投胎转世。我这一生对笙国尽忠效力,唯一不理智的就是放过了你,可人生啊,就是为了那一点不理智而活,那一点不理智装点了整个生命,点亮了整片黑暗,你们二人好自为之。”
玄翊深深望了红衣女子一眼,心中默默永别。
潇离脑海中翻腾着玄翊的话,又想起那句“玉面画师穷途莫逃,窈窕杀手擒爱到老”,不经意间一双眼睛都含着笑,而自己那句“国仇家恨皆成无妄,王子公主天定一双”更是狠狠掌掴了自己,他终究是辜负了她。
当初那么鲜活的少女,自从字画铺遇到她,一眼误终身。
他不再犹豫,全身心为她疗伤,只要她能活下来,他任她处置。
命运终于眷顾了他们,在她睁眼的刹那,他忍不住狠狠拥她入怀。
他轻碰了碰她的唇,他说:“卿儿,对不起。”
这场赌她赢了,可她却落泪了。
“傻瓜,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不相信你,对不起…”
卿然窝在他怀里,望着渐升的朝阳,“阿夜,你知道宿命是什么吗?宿命是我明明该灭了潇离助笙国一统天下,却不得不自戕来求得他的一丝怜爱。他说得对,宿命是违背了就会死的东西,是走偏了就活不了的路,谢谢你,你来了,就够了。”
他抱紧怀中的女子,嗓音略显嘶哑,“卿儿,七年前冷王面具为你而戴,七年后冷王面具也因你而取,我纵有千般身份,也都只会是你心底的潇画师,而这些年我所有的错就错在不敢相信你的爱,卿儿,我只是怕,怕有朝一日你后悔放弃的这一切离我而去,而我将不再有重生的勇气,冷夜让我活了下来,可你的爱能摧毁冷夜。”
她内创的身子在朝阳中又瑟瑟发抖,他轻抚着男子的脸,“傻瓜,你怎么还不能相信呢?你要我还怎么做才能相信我一辈子都会与你站在一起,不离不弃?你还要我怎么说我爱你?”
男子难得露出了羞赧的表情,怎么自己竟像个小女人,向爱人索求安全感?
“卿儿,跟着我走吧,王子公主天定一双。”
“可我不是公主了,你不要欺负我。”
他在她额头一吻,“潇画师永远不负窈窕杀手。”
“那我该叫你阿离还是阿夜呢?”
“让混账的阿离阿夜都去见鬼吧,你该叫我夫君。”
“夫君…”
“为夫在呢。”
“你能不能为我画幅像,就要这身红衣裳。”
“现在?”
“怎么不行?”
“娘子大人,遵命。”
阳光洒在大地,白衣的画师执笔作画,眼神时而望向对面凤冠霞帔的女子,衣裳已经旧了,红颜也面色苍白,可他们望向对方的眼神都掺杂着历经风雨经历磨难的坚定和爱意。
微风拂过,新嫁娘的容颜定格在纸上,潇离将身着嫁衣的娘子画在了横梁上,一切和初识时那么像。
卿儿,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一眼,那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的新娘。
十年后,他是令天下闻风丧胆的冷皇,她是备受臣民爱戴的皇后。
他的后宫只此一人,任他运筹帷幄算尽心机,却坚持每月都为她执笔作画,小院里已经挂满了各种眉眼的她。
浮华谢后,依旧拥有万千宠爱。
谁道帝王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