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皇后大概跟景泰帝汇报了一下抓获狂徒邢欧的过程。原来,邢欧本来已经安然无恙的出了馨苑,可是,在外面的侍卫例行检查时,他倨傲的斜睨了那侍卫几眼。侍卫瞧着这人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待他们检查完毕正要放走时,那侍卫突然想起来这人瞧着眼熟是宫里面拱卫的!
这几位太监都是容贵妃身边的,管事的侍卫长不敢大意,立刻派人验明正身。结果自然发现了邢欧不是净身的太监。侍卫长骇然,立刻将此事报给了皇后。
皇后着人连夜审问,这邢欧开始还嘴硬不肯招供,后头吃了好些苦头才说出来,开始还一口咬定是和容贵妃身边的宫女有私情,可是又说不出那宫女确切的姓名、容貌···
景泰帝沉着脸将这些前因后果听完,便命人传召容贵妃和罪徒邢欧。
后妃与外男私相授受,讲究一个人证物证俱全。容贵妃面无表情的和皇后分坐在景泰帝的下首。邢欧被提了上来。
邢欧反绑着双手,被两个健壮太监押了进来。即使被绑的动弹不得,他还是带着几分傲气的昂着下巴,到了景泰帝面前,更是狂妄的挤出一丝笑意,一副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姿态。
景泰帝眯了眯修长的凤眼,上下打量着他。十九岁的少年郎,身材高大,体型健壮,若说有人想将此人充做面首,景泰帝也不觉着奇怪。可是,错就错在他是皇帝,没有人可以给一国之君戴绿帽子。
邢欧完全无视了景泰帝的目光,他侧头看着容贵妃,一双眼里迸发出异样的神采来。容贵妃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他却不依不饶的将目光死死的钉在她脸上。
景泰帝很少见到在自己面前这样没规没矩的人,沉声问道:“邢欧,前因后果,你且招来。”
邢欧却不看他,而是转脸向容贵妃,殷殷切切道:“苗苗,奸+淫后妃是大罪。我们三族都要被诛灭,我更加要受凌迟之邢,你莫要恨我···”
苗苗是容贵妃的乳名,只有她的双亲会这样唤她,外人并不知晓。就连景泰帝也只是偶尔在两人欢好时唤上两声。听到这个乳名从邢欧的嘴里叫出来,景泰帝和容贵妃的脸色都变了。
容贵妃暴跳如雷,噌的站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邢欧,厉声道:“好你个痴狂小儿!竟然这样辱没本宫!真是万死不足惜!”
言语间她已经落了泪,又扭头对着景泰帝跪下,苦苦哀求道:“皇上,求您莫要听信这狂浪登徒子的一面之词啊!”
景泰帝黑着脸,问道:“你可知道后妃一旦与外男私通,也是要问罪的。若此事为真,容贵妃就只能去冷宫度此残生了。”
邢欧大笑几声,讥讽道:“那也好过让她继续伺候你。”
这话当真是触怒了景泰帝,可是天子之怒不形于色,景泰帝沉默不语。旁边的皇后倒是开口:“邢欧,你可得思量思量,你家中还有父母兄弟,这等大罪,你自己死不足惜,却是要诛灭三族的。你可莫想不通来构陷容贵妃。需知道,就算你死了,皇上也一样可以查清真相,还容贵妃一个清白!”
说完,她又低声对景泰帝道:“邢欧此刻不择手段,口出狂言,要污蔑贵妃,是要置贵妃与死地。哪里像是有什么男女之情。臣妾倒觉着,此人是要陷害贵妃的!”
容贵妃惊讶的看着皇后,她一直觉着邢欧肯定是皇后安插的棋子,却没想到皇后不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在言语上帮她。联想前两日皇后还吩咐后妃们要为皇上开枝散叶,莫不是她真性情大变了?变得这样的突然···容贵妃觉着不可能。
“邢欧,你与贵妃几时相识?”
“自由相识,那是苗苗还待字闺中,父亲带我去觐见将军。夫人瞧着我年纪小,便允我同府中公子小姐们一同玩耍,我就是那时见过了苗苗。当时就一见倾心,奈何我年纪太小,没多久,就听说她嫁了人。”邢欧低落的叹了口气,眼睛突然又明亮了起来:“没想到,我在宫外当差,还能再与她碰上···”
“你血口喷人!”容贵妃气的跳脚。
邢欧却不理会,他倔强的望着景泰帝:“圣上,你后宫中这样多的女人。苗苗青春正好,却只能虚度年华。求圣上将她贬为庶人,成全我们二人吧!”
说完,他磕了个响头。
“本宫甚么时候见过你了!圣上,他这是胡说啊!”容贵妃忙着辩解,景泰帝却没有理会她,问邢欧道:“既然你如此痴情,为何还要承认你与她的私情,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将她一刀斩了,将她们徐家抄了家?”
此话让容贵妃听的背脊发凉,她当然知道景泰帝有这样的权力,可是···她何其冤枉!若真为此事害的她们徐家也就此没落。那她可真是徐氏一门的罪人了!
容贵妃只觉着血气上涌,心力交瘁,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邢欧呵呵一笑:“圣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徐氏一门忠烈,都是将才。徐老将军和徐民将军如今已经是军中的中流砥柱,一言九鼎的角色。士兵们就算是判了自己的父母,也绝不会有负于这两位将军!你就算真的想治苗苗的罪,也要思量思量她们徐家吧!哈哈!”
容贵妃暴跳如雷,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他这话实在是诛心之语,景泰帝也不禁把这话延伸开来,多想了一想,哪个皇帝会不忌讳掌军权的人生出多余的小心思。若士兵们能为了徐家背叛自己的父母,那么有朝一日,是不是也会为了徐家就背叛大胤,背叛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