骋伟正要回答心桐,门外传来李管理的询问声:“骋伟,我洗了几样水果,你和心桐出来吃一点。”
“不能吃,说不定里面搀了什么药?”她轻声警告骋伟,严肃而认真。
“我们已经吃了他做的好几顿饭,要下药他早就下了。是不是?不出门他会起疑。”他提醒她,朗声回答李管理,“我们就来。”
“走吧。”他拉开房门,潇洒地笑请她出门。
她的小心脏“嘭嘭”直跳,全身血液似乎凝固,肌肉僵硬,四肢屈伸障碍,慢吞吞,如蜗牛一样移动。
他心急地在她后面猛推一把,她失去平衡,一个趔趄往前一冲,“轰”的一声,前额撞在沙发的后背,剧痛。
“你想我死啊!”她猛然大喊,精神头十足。
“你动力不够,我给你加加油。”他绕到她的面前,轻语。
“你存心欺负我,还狡辩。”她回敬,与骋伟斗嘴,紧张神情消除大半。
“痛死我了。”她叫,乖乖地出门。
“谁叫你不听话。”骋伟奸笑。
“嘿嘿……你们俩人是前世的怨家吧,吵个不停还非要腻在一起。”李管理看到两出来,满脸堆笑,慈爱如晚辈和小辈。
“谁跟他是怨家,上辈子我跟他根本没碰过面。”她哼哼。
客厅茶几上两盘红彤彤的果子,刚冼过,润泽清亮,摆在那里,自成风景。
“李管理,你这草莓选得好,味道特正,又新鲜。”骋伟不再理会她,接过李管理递过来的草莓,一口一个,片刻进腹十几个。
他眼睛刻意眯起,注意李管理一颦一笑,寻找破绽。
“喂!你吃那么快干吗?人家不吃了?”心桐嚷嚷,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还有,还有。”李管理连忙拿起茶几上托盘,递上。
“在哪买的?”心桐边吃边不经意地问。这草莓新鲜得似刚从藤蔓上摘下。
“不是我买的。”李管理脱口而出,马上补充,“前两天我的一个老友来玩,带来的。”
骋伟“哦”了一声,前两天?前一天草莓也不会这样新鲜。事情已经明了,他不再追根刨底。
心桐吃了两个草莓,突然摸着额头自怜,连喊痛。
骋伟意外,走到她身边,拉下她的手:“我看看。”
“真的很痛。”她娇声娇气。
“哎哟,真的青一大块紫一大块。”骋伟大惊小怪,“李管理,你这里有外搽的药吗?我给她涂涂。”
李管理应声离开,骋压低声音告诫她:“像前几天大一样,活泼大方,不能让李管理看出我们异常表现。”
她立马“嗯”着答应,像个无助的小女人:“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突然她眼睛一瞪,对他吼,“出手那重,把我当变形金刚,不会痛吗?”
这一幕正好被拿药回来的李管理看见,他帮骋伟圆场:“他是无意的,你就不要计较了。”
“看在李管理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她见好就收。
骋伟帮她上药,手指轻柔如微风拂过创面,凉凉的,还痒痒的,舒服透心。
“唉,你以前真学过医?”她突然想起这个。
“当然。”他回答,已经上好药,替乳膏拧盖。
“那你为什么不做医生?”她又问。
“生命攸关,感觉责任太重大,承受不起,就放弃了。”他苦笑。
他喜欢医学,父亲却要他学工商管理,医学是他大学时选学科。
“是的。我也常常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好沉重。”她陷入沉思。特别是看到危重病人在死亡线上挣扎,自己却无能为力时,那种内疚确实无法承受。这次回去之后,说不定那种内疚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李管理出门,这次他连招呼未打,急匆匆离开。
“喂!李管理走了,你想什么?”他喊。
“没什么?他到哪儿去了?”
“他没说。”
“我演得好不好?”她突然轻声问他。
“你装的?”他一惊,这个女孩还真不能小觑,知道处境能如此镇定,“不错,把我都蒙到了。还以为你真很痛呢。”
她斜靠在沙发上,冲他一笑:“当然痛,但不会那样夸张。这点小伤还能扛得住。我这样大喊大叫,情绪变化才容易跟他相处。否则我看到他,心慌,他会起疑。”
“聪明!”骋伟笑。
“弄得我真痛。没有第二次了,知道不知道?”心桐接着说。
“我知道了,女汉子!”他突然嘻皮笑脸,张牙五爪地扑上她。
“干吗?”她一怔。
“欺负你!”
两人纠缠着倒在沙发上,鼻尖对鼻尖,嘴唇对嘴唇,却咫尺天涯。
“李管理正在门口。”他低语。
她慌忙偏头欲看个真伪,他手疾眼快,胳膊支撑在沙发背上,双手捧住她的下巴,注视她:“不要乱动。”
她吓得不敢动弹,直愣愣地盯着他。
他黑钻石般清澈透明的黑眸,深邃迷人,亮光闪闪,清淅地映出自己身影,如一张无形的牢笼铁锁,紧紧地擒住她恐惧不安的灵魂。
“骋伟,晚上我有事,你们先睡。”李管理喊完就走。
“走了。”他双手臂一撑,站了起来,提议,“你回房间吧。”
“你干吗?”
“我跟在他后面看看,了解情况好逃走。”他说。
“哦。”她恍然大悟,“我也要去。”
“人多目标大,易发现。”他不同意。
“你一个人不安全。”她说。
“没事。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回来,把你带走一起住。”他邪魅的眼神中,闪动着玩味的笑意。
这时,他谈笑自如,她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惊异他的冷静和胆识。
他的泰然自若,感染着她,她开始勇于面对危险和各种未知的不测。
“我要去。”她不放心他。
“好吧,跟紧我,别丢了。你留在家里我也不安全。”他说。
夜色很美,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斑驳白光,万物朦胧,扑朔迷离。
“他不见了。”她说。
“不要紧。 他可能去的方向应该是通向外界的两条路,一是我们来时走过的吊桥,一是我们下午去过的海滩。我们先到吊桥去看看。”他分析。
“海滩能出入?”她不相信。
“离山平时无人光顾。在海滩,我提前下去,看到许多大小不同的人类脚印,至少三个人所留。猜测可能有船从那里停靠过。”他说,“我对付三四个人胜算很大,所以下午我就在那里等。等船来后,抢了他们的船,带你离开。可惜……船只没来。”
她吓出一身冷汗,忍不住往他身上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