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阳抬头,视线在看台四周扫视,心桐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寻找她吗?她的感觉如同她心脏一样在膨胀,冲撞着胸腔。
高明阳的视线停住,露出春风般温柔的笑容。
心桐的眼睛一直追逐着他的目光,在他视线停住的一瞬间,她发现了那里端坐着一个皮肤细嫩,五官精致,说话、笑起来甜死人,男子公认的人间尤物也是她的同事吴雅。
吴雅是急诊科医生,心桐到亿伟后,曾见过两次面,却从来未跟她说过话。吴雅给她的印象一个字:美!
听说,这个女人曾是他的初恋情人。当年高明阳和吴雅形影不离,恋得很深,是高明阳提分手的,分手原因别人无从知晓,直到现在,吴雅还是紧追着高明阳不放,高明阳似乎对她也是旧情未了,两人牵牵扯扯,藕断丝连。无论在什么场合,他总是依着这个女人,顺着这个女人,帮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依仗他对她的好,有他在身旁,便目中无人。
他从鲜花堆里,随手拿起一束捧花,朝吴雅扬起,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仿佛看见很久未曾谋面的至亲至爱之人。
那笑容宠溺无边,心桐心情突然郁闷,她一怔,难道自己有非分想法?
她转开眼睛,她很清楚,她和吴雅之间相差很多,相貌、学历、工作岗位、甚至家庭背景,都是天差地别。高明阳看不中吴雅,那她更上不了他的心。他是那样的优秀,而她……却微如尘埃。如果没有他,她现在说不定在某个肮脏的地方靠出卖苦力混日子。
她再看一眼吴雅,又注视一下高明阳,淡然一笑。从心里祝福他们,一对男才女貌的组合。心里却有点苦。
比赛开始,首先是黄黑两队对阵。心桐一贯对篮球赛意兴阑珊,现场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她端坐在看台处,表情淡然。如果没有她认识的高明阳和张骋伟将要上场,她早已离开。
等了很长时间,终于一场结束。轮到红队和白队上场。现场女孩子瞬间欢呼起来。
比赛精彩激烈,不愧为强强对决,比赛中,两队队员当仁不让,高潮此起彼伏,动人心弦。场外女孩们和比赛队员一样紧张卖力,加油鼓劲的呐喊一阵高过一阵,使这场比赛比上一场精彩十分。
两个重量级选手带来的效应一直保持到整场比赛的结束。心桐开始感觉自己的头颅差点被这群疯狂女孩发出的吼叫声炸开,后来在她们狂热的感召下,心桐情绪颠覆,不知不觉地加入欢呼的人群。虽然她不懂前锋、中锋、后卫如何尽责,只要有一个球进篮,管他白队红队,她都傻喊。惹得周边人向她投来不解的目光。
张骋伟所在的红队一举夺魁,十几个红衣男儿因运动和兴奋个个红光焕发,英姿勃勃,十分抢眼。其中最亮眼的是张骋伟,他抱起比赛前收到的花束,分出几把,挥起强健的臂膀,高举过头,向欢呼人群致意,年轻的脸庞阳光灿烂,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高明阳微笑地注视张骋伟,表情平静,丝毫不见失败者的失意。他慢步走到骋伟身边,优雅礼貌地伸出右手,与骋伟相握,微笑:“恭喜你,你羸了。”
“好样的!高科长!”人群中突然有人站起来高声大喊,部分人也跟着喊。现场沸反盈天。
混乱中,心桐瞟一眼吴雅位置,座位上空空,哪有吴雅倩影?她看向赛场,两个骄傲的男人均已离开。她还以为吴雅丢下高明阳,她借机会可怜一下可敬的高科长,原来是他们丢下了她。
高明职和吴雅一起走的吗?心桐郁闷。
那个人气高过头顶的张骋伟也走了,心桐莫名地失落。
大家陆续离开看台,刚刚人声鼎沸的篮球馆片刻恢复宁静,留下满场垃圾,一片狼藉。
心桐突然就不想离开,她独自坐在空荡荡的看台上,仿佛耳边喧嚣声仍在继续,心里混乱一片。她不开心,为什么?她心里明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胖,身材中等的老奶奶提着两个大方便袋从东侧门进来,沿着前排座椅前方开始拾垃圾,空饮料瓶一个袋,其它如各种包装袋、纸屑等一个袋,两个袋很大,老人操作起来极不方便。
心桐忍不住上前,接过老人装空饮料瓶的袋,帮忙一起拾起来。老奶奶感激地望着她,只嗫嚅几个字:“孩子,累你。”
心桐报以甜甜的微笑。
她陪着老奶奶绕过每个座椅前方,小垃圾捡得差不多时,一个干瘦老头提着扫把进来,一进来,老人就大幅度地清扫地面。
“那是我家老头子,做事总是那样急慌慌的。”老奶奶笑眯眯看着那老人,转身对着心桐,“孩子,你回去吧。快十一点了吧?”
“嗯。”心桐点头,明天还要上班。
心桐把装满空饮料瓶的方便袋头扎好,递给老奶奶,然后拍拍衣服,似乎要拍去衣服上沾染上的灰尘。
“奶奶,我走了。”她柔柔地跟老奶奶打招呼。
“老头子,送送这孩子。”老奶奶却朝自己丈夫喊道。
“不用,不用。”心桐连忙摇头,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她一个大人送什么?
老奶奶不依,大爷已经朝她们走来。
心桐飞一般跑出他们视线,他们只好做摆。
体育馆路灯全部熄灭。心桐从灯光刺眼的篮球馆出来,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她站定,揉揉眼,好在大街上路灯够亮,慢慢地她感觉体育馆有隐隐亮光。
馆内大树,室外篮球架,跑道围栏,借着远处路灯的光亮,处处投下斑驳的阴影,长而怪异。
若大的馆内寂静无声,也不见一个人影。心桐慢步轻移,突然十分害怕起来。两个老人是不是知道熄灯后的体育馆特别瘆人,才要送她?她开始后悔自己腿脚麻利,跑得太快,逼回两老好心。
她想她以后再也不敢心血来潮地独自留在空旷的空间,一定要随大流。
突然身后传来似有似无的走路声,是鬼还是人?心桐不由得毛骨悚然。
“谁?”她壮胆大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