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崆锦所料,他们隔日赶回慕莲时,大街小巷都是拿着画像在寻人的士兵,毋庸置疑,画里的人是被继风藏在轿子内的崆锦。
继风合上车帘望着身旁似笑非笑的崆锦,叹了一口气,黎傅正满天下的找她。
马车突然停下,继风顺势的搂住因惯性前倾的崆锦,轻浮一笑,听到外面传来士兵和车夫对话的声音,似乎是要看看轿车内藏着的人是谁。
继风一副懒散的模样半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故意让衣冠显得不整,一脸倦意的打了个哈欠。
“我正要带着美人回府,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继风眸中带着几丝睡意,剑眉轻挑,散而不乱的发落在迷人的锁骨上,这般带着蛊惑气息的男子此刻看起来就像温柔的侩子手,傲慢而居高临下的睨着马车前的几名士兵。
“原来是继王爷,小的们正在找画里的这个人,不知王爷车内何人?”几名小卒恭敬的鞠了个躬,不安分的眺望着,想透过车帘的一些缝隙向里边看。
“不知我的美人来得及穿衣服没,你们想看也无妨,若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你们可就要留下眼珠,再走。”继风不屑的用鼻音哼笑,有趣的看着几名小卒,说完便做着掀开车帘的动作,外面的阳光缓慢的透进来,落在崆锦的白裙上,渐渐的将她的脸勾勒出来,她稍稍斜过眼望着车外的小卒,他们眼睛闭得紧紧的说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就走了。
继风放下车帘,松了一口气的坐进车内,停了一会儿的马车又继续前进。
“还以为你那么快就让我跟他们走,看来,是我想多了。”崆锦轻然一笑,唇边蛊惑的弧度惊心的美,继风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叹了一口气,却让崆锦莫名的很满意,她喜欢看他百愁莫展的模样。
“从我手里把你带走,黎傅会起疑心。”继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安静的崆锦伸出了手,见她瞟了一眼不屑的望向别处不禁嗤笑,轻浮的朝着崆锦挑眉,故意把语调加强在后半句,“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崆锦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乖乖过去总比被强势的压过来强,况且现在的她也没心思跟他斗心眼,只是从袖子里探出手还没触碰到继风,就已经被迫不及待的一把拉了过去,在颠簸的马车上靠倒在一个宽大的怀里。
“答应我一件事。”继风将崆锦的脸靠在自己的胸膛,下颚落在她的头顶,温柔而霸道的搂着,“不管什么情况,不要让黎傅碰你。”
“让谁碰我那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崆锦抬头反驳想要脱离这样的怀抱,马车似乎碾过石头,轿内失却平衡的往继风的方向颠簸倾斜,反应过来,继风已经只手搂住她的腰,只手撑住轿内的毯子,保持一定的距离看着身下惊俗的人儿。
温热的呼吸缓缓的靠近,似乎再近一些就能碰到那两片樱花瓣柔软的薄唇。
“放开我,我答应你。”快速撇开脸的崆锦抑制着不断加速的心跳,看向奢华轿子里的挂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她竟然害怕了起来,她不想被这个男人影响太多,但是,即便是她答应了,爱耍无赖的继风却没有因此停下低头吻她的动作。
“你答应得太晚了!”继风玩味的笑了笑,轻声细语盘旋在崆锦的耳际,马车顿了顿停了下来,似乎已经到了王爷府,还未触碰到那甜美薄唇的继风坏坏的笑了笑,松开崆锦,兀自坐好。
“我们今晚要继续不?”
“下流!”崆锦理了理衣服愤愤的掀开车帘走出去,继风尾随在后,想要拉她的手,崆锦却很警惕的挥袖避开他,“别碰我!”
“生气了?真小气。”继风好笑的看着闹别扭的崆锦。
“离我远点!”
继风不依不饶的缠在崆锦的身后,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王府内的丫鬟们看着那两抹闹别扭的背影不禁好笑。
打从崆锦来了之后继王爷就重整府内的风气,丫鬟要有丫鬟的模样,家丁要有家丁的模样,也制定了统一着装,看着入眼了许多,不再是曾经那番日夜笙箫。
因为崆锦喜欢看花却不喜欢花凋谢,于是王府内摆设的花只要稍有落瓣即刻更换,另外,还进了一批在冬季盛开的白梅,以此保证一年四季花常开。
崆锦进了渡凤楼,上了二楼转身把跟在身后的继风一推,关门上闩,直接把他隔绝在外。
一阵琴音悠然的传出,屋内的人心平气和的弹起了琴,无视门外的人,继风浅笑,伴着琴声离开了渡凤楼。
一直到傍晚,残阳西斜,窗外的苍穹一抹橘一抹红,搅拌在一起,变幻出怪异的形体,不见落日,逐渐暗淡成浅浅的紫色。
晨曦坐在窗台,颀长的阴影落在地板上,琴声戛然而止,崆锦抬头望去,金色的面具透着残阳的色泽,一阵风夹杂着花香的风卷入屋内,晨曦用黑带条绑成一束的长发轻轻的浮动,若用一种花来形容他,那一定是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被伤害的坚韧创痍的心灵,生的不归之路。
“黎傅正到处找你。”
“我知道。”崆锦视线随着晨曦的移动而移动,突然好奇起一件事,为何晨曦能在继风的王爷府内来去自如,为他总能知道她的行踪,那么巧,他和继风一样也是死了娘,“你和继风什么关系?”
“这话,什么意思?”晨曦嗤笑。
“王爷府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吧,特别是我这里。”
“皇宫我都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区区一个王爷府怎能奈何得了我?”晨曦嗤笑,看来崆锦已经开始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不过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他就是继风的事实,知道的太多会很危险,“继风那个纨绔王爷,我只要随便下点药,就能让他一觉睡到天明。”
听到下药两个字,崆锦不禁蹙眉,而晨曦看到崆锦这样担心的表情,有些喜悦。晨曦一时起兴往窗边坐下,说的风轻云淡,似乎急着看崆锦的反应。
“刚才下的药可能有点重,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白色的衣袂飘过,晨曦愕然的看着崆锦起身离开,去往亦云楼的方向。
晨曦从来没想到崆锦竟是这个反应,愣了片刻的晨曦快速跳出窗外,急运轻功,回到亦云楼房内,快速的卸去身上所有装扮,往床底一塞,抓过地上的长袍往身上一裹,伸手往后扯下发束藏进床单下,一头黑玉般色泽的长发瞬间如银河倾泻而下。
继风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往身上一裹,刚好房门被推开,时间掐算的刚刚好。
崆锦疾步走到继风床边,掀开被子抽出他的手为他诊脉,脉搏很快,有点乱,不像是睡着的人,晨曦给他下了什么药?
崆锦皱眉将有些冰凉的手探入他的衣内,安放在他的心口位置,感受一下他的心率是否正常。
“继风?继风?醒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起来回答我。”崆锦推着晃着床上的继风,松开的衣领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膛,他懒散的轻嗯了一下翻个身继续睡,侧身背对着崆锦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该醒时不醒。”崆锦由担心转成了埋怨,看继风还死不了便想回去问问晨曦到底下了什么药,才一起身手腕处便传来一股力,继风仍在睡,却伸手抓过崆锦往空余的位置一拉,掀开被子将两人裹在一起,死死地抱着她继续装睡。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蛮力,崆锦怎么也没法挣脱开,又担心动作太大惊醒了他不知如何解释现在的行为,思想斗争了片刻便乖乖地让他搂着睡,等明天醒来随便编个理由,唬弄过去。
继风搂着崆锦偷偷一笑,嗅着头发上的香味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