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裳惊讶的转身,尽管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只片刻,白落裳就感觉到了有人停在自己面前。
女人都是带着香味的,但是这个女人身上没有香味,但是却有种很奇怪的气味,不是香的,不是酸的,也不是臭的,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木香味。而且这种木香,让白落裳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女人停在白落裳跟前,笑嘻嘻道:“如果不是你的脑袋还值些钱,我们还懒得跟你动手。”
白落裳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脑袋,怅然道:“没想到我全身上下最令人惦记的,居然还是这颗头。”
女人“噗呲”一声笑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虽然就一颗脑袋最值钱,但总算是值些钱的,好多人的脑袋可是一分钱也不值。”
白落裳叹气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实也应该高兴一下才对,不管怎么样,我总算还是被人惦记的,只是不知道我这颗头到底有多值钱?”
女人笑着道:“想要值多少钱,就会值多少钱。”
白落裳放下手,从地上站起来,面朝着女人微笑道:“那你想要让我这颗脑袋值多少钱?”
女人歪着头想了想,笑着道:“最少也得三百两。”
这么一听,白落裳立刻失望道:“这么少?我还以为我的头会更值钱一些。不如你们放弃取我的头,我会重金谢二位。”
女人嘻嘻笑了两声,“重金?那么你打算给我们多少钱呀?”
白落裳伸手比划道:“五百两,我给你们五百两。”
“才五百两呀?”女子满脸不屑道,“你以为我们是呆子吗?五百两就妄想收买我们。”
白落裳道:“五百两可比三百两多处了二百两。”
女人哼了哼,道:“别诳我们了,你的对手可以愿意出一千两,一千两比五百两还多处了五百两。”
白落裳的眉毛跳了一下,疑惑道:“什么一千两?”
女人笑道:“赏银一千两呀,你在这里和我们装什么傻,大家都是聪明人,用不着多此一举。不过那个王爷也太小气了,堂堂一国四皇子,竟然才出一千两。没想到像你这样鼎鼎大名的小偷,也才值这么点钱。”
白落裳一惊,急道:“你怎么知道”
女人狡黠道:“通缉令上写了的。”
这女人怎么就知道栎王爷发出通缉令一事?
白落裳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一个缘由来。
是忘无忧他们带在身上的那张通缉令,用来裹包子的那张纸,白落裳见过,想必这两个人是后来从那个丫头身上搜走的。
这样想着,白落裳又忍不住叹气,没想到忘无忧二人还真如秋离凤说的那般,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祸患。人都掉进尸洞里不知道是死是活,还给自己招来了这许多索命鬼。
说起来,忘无忧二人还真是倒霉,秋离凤都已经饶他们不死了,却没料到最后还是很不幸的栽在这些人手里,真是命该如此,也是天意如此。
白落裳神思百转,最后也只是摇头无奈,咳嗽一声,朗声笑道:“不过姑娘这话好像说的也不对。”
女人的神色微凝,古怪的问道:“哪里不对了?”
白落裳讲道:“姑娘既然说我是大名鼎鼎,就不该再说我是小偷了。”
女人愣了愣,随即大笑出声,道:“对,你不是小偷,你是大盗。可是这又有什么差别?”
白落裳洋洋得意道:“当然不一样,差别还很大。”
女人冷嘲道:“难道,你是劫富济贫的侠盗?”
白落裳诚恳的摇头否认道:“不是。”
女人又问道:“那你偷盗东西是迫于生计,不得不为之?”
白落裳再次摇头否认道:“也不是。”
女人脸上的鄙夷之色越发浓稠,“莫非,偷东西就是你的怪癖嗜好,你自己也是控制不住而行之?”
白落裳苦笑道:“这怎么可能呢。”
女人突然叉着腰,皱眉道:“那你说说看,有什么不一样”
“小偷之于大盗,其实质有大大的不同。所谓偷,不过是抓鸡摸狗,暗中进行。而我的盗,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地进行。”
女子讥诮的笑容立马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见白落裳大言不惭的样子,立刻就黑了脸色,“这么说,盗比偷更不要脸,亏得你还说的这么自豪。”
“姑娘说的是,我这种不义之人到底是不入流之辈,为人不齿。”白落裳无比惭愧的收了嬉笑,义正言辞道:“两位既是侠士,如何也是这般见利而忘义?”
像是听了不得了的笑话,那女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捧腹,一边指着白落裳的鼻子笑道:“侠土?侠土值多少钱?我们才不是那种假仁假义冠冕堂皇有虚无实的侠士,我们只不过是两个乞讨为生的乞丐而已。”
“乞丐?”白落裳惊讶的松开手,让男人收回了剑。
这两个人身手一般,就连拿出来威胁人的剑都是锈迹斑斑的,自然是无法对白落裳构成威胁。
没错,男人拿出来取人项上人头的剑,是一把生锈的剑。
但是生了锈的剑,便不能杀人了吗?
答案当然不是。
生锈的剑,也一样可以杀人。只不过这个男人很明显并不擅长剑道,他拿着剑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刚学用笔写字的孩童。
白落裳说过,这人拿剑的手不稳,他并没有说错。
不过,令白落裳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居然会是乞丐。
一说到乞丐,白落裳就想到了城隍庙。
难道,他们就是那些寄身于那座城隍庙里的人?
虽然还没有完全证实,但白落裳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人定是藏在城隍庙里的人。
之前白落裳就觉得,那座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生出了一对眼睛,那双眼睛会监视别人的一举一动。
现在看来,这双眼睛就是这些人了。
只是,在那个时候,他们还察觉到了一种潜伏起来的危险,那种危险让他和秋离凤都不愿意冒然靠近。此时想想,他们的感觉还是很准的。
这两个人虽然没有令他感觉到危险,但刚才那个老头却不一样。
白落裳很少会觉得一个人危险,但是那个老头让他觉得危险了。这种危险并不单单只是那老头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还有那人神秘的身份。白落裳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老头的身上一定会牵扯出了某种秘密,而秘密本事就是危险。
女子见白落裳松了手,以为他是害怕了,于是又得意的嘿嘿笑道:“你既已是快死的人,我不妨就给你个教训。”
白落裳双眉一展,顺着女子的话笑道:“那我可得洗耳恭听了。”
女子甩袖傲然道:“在这个世上,能被金钱买得动的人有许许多多,但绝不会是侠士。”
白落裳点点头,赞同道:“此话甚是有理,能被金钱收买,也算不得侠士。”
女人哼哼道:“所以,我们不是侠士。我们是你能买得动的人,也是别人能买得动的人。”
“果真是受教了。”白落裳一脸无奈的表情,“那我可以知道,这个买动你们的人是谁吗?”
女子抬高下巴,蔑视白落裳,道:“我们当然不会告诉你对方是谁。”
白落裳皱眉,“为什么?难道你怕我知道那人是谁之后,会去找他算账?”
女人冷冷哼了一声,“你会不会找他算账不关我的事,因为就连我们也不知道买家是谁。”
白落裳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话。
女人又道:“我们要看看谁出钱多,才决定跟谁做买卖。”
这个主意果然不错。
白落裳感慨道:“姑娘果然聪明,可姑娘的计划怕是算错了。”
女人瞪着他,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白落裳叹气道:“因为通缉令上说是要活捉我,而不是取我的头。”
没错,栎王爷不会要他的性命,无论是拿到通缉令,还是黑旗令,要的都是活人,并非死人。
那女人听了白落裳的话倒是丝毫不惊,反笑话道:“这栎王爷倒是奇怪,反正都是要拿人,他为什么非要一个活人,死人岂非更听话?”
关于这一点,白落裳也很想知道。
女人又道:“不过,就算他要的是一个活人,可我就算拿一个死人给他,他也不会发现,至少不会在我拿到钱之前发现。”
白落裳见她如此自信,不禁怀疑道:“你要如何让一个死人不被发现?”
“这个简单,只要让死掉的人看起来不像死人就可以了。”
“说的简单,那你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看起来不像死人?”
女子用力瞪了白落裳一眼,讥诮道:“你以为我是一个笨蛋吗?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既然你已是一个将死之人,我自然是不能将这个法子告诉你。”
话音一落,就见她左手凌空一挥,掌心发出一股掌力,朝白落裳霹了过去。掌力很强,使人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