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相框里的人咧嘴笑了笑,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取了下来,不管里面的人长得再怎么丑,我也不能因为他丑而把他留在这里显示光辉形象的遗像弄坏,再怎么说,这也算是我能对他尽到的最大的尊重了吧......
从这整间房间来讲,你确实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如果多转几个圈你就会发现一些细微的不同。首先整个房间的墙壁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要说有那也只有这几幅相片才是最大的吸引人的地方。在取下所有相框都查看了一遍后,我发现相框和相片本身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其实是别的地方,但是是什么地方呢,这三个相框取下来前后让我有一点点的疑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房间光线的问题,我总觉的相片本身呆在墙上的时候会显得更加有色彩和活力一些,但是取下来之后再看就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你会发现这几张相片恢复了他们本该有的灰暗与冷漠。
我挑了挑眉毛把他们又全部挂了回去,“确实是这样,就是不一样,是哪里不同呢......”我开始觉得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是因为对这个古堡的色彩风格感到视觉疲劳才导致现在对光线的变化如此敏感,我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对于光线的敏感度突然增加了许多......
“敏感度......对于光线变化的敏感度......”我一边自言自语到,一边用手遮住自己的一只眼睛,然后又换了一只眼睛,可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如果改变个看问题的角度呢?我鬼使神差的伸手去遮住相框里那个不知是上届还是上上届干部的眼睛,果不其然.....我真是为自己的智商而感到良好,同时也感到钦佩。
我遮住相片中的人的眼睛,继而挪开手,这么两三次,可以肯定自己的推论是准确无误的。按暂时的想法来说,相片中人物的双眼在整个房间中起到了一定的光线调节作用,亦或是用更简单的话来表达,每个人物的眼睛在被遮住前后都会有小小的光线变化,这种细微的变化一般人并不会察觉到,只有我这样实验了许多次后才能发现一点不同。相片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而人物的瞳孔与房间中的灯光,烛火还有壁炉产生相对应的效果,每一双眼睛正对着对面一本书籍,一共三副相片,也就对应着着三本书。从人物眼睛中直直投过来的三道光线,正好落在三本书侧面的三个镀金字体上。
我抽出这三本牛皮封面的书,按书皮的质量和内页纸张的磨损程度来说,这三本书至少算是这里比较老旧的了。我把每一幅相片中人物的眼睛所直视的那个字试着拼起来,看是否能组成一个比较和谐的单词,最终得到了下面的结果。
undertheshadow
“阴影之下。”我一边默念一边往书桌旁走去,这个空间里唯一算得上的阴影的地方,只有一处。我看向巨大的书桌下,除了高级绒毯隐隐约约可以看清的花纹外,这里确实是个被光与影都抛弃的阴影之处了。我趴在上面敲打每一个角落,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同,索性翻开地毯来,在检查了两三遍后,终于找到了一处小小的机关,四个椎体桌腿支架其中三个都指着相同的方向,只有左手边的这个一个角指着另一个方向,我试着转动它到和其他三个一样的位置,此时被掀开的绒毯下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接着是机器开始迅速转动的声音。
地板上逐渐裂出一条缝,一个巨大的空隙连接着一个庞大的空间展现在我的眼前,黑暗无比,毫无天光。
我咽了口唾沫,接着顺着隧道中的台阶一点一点走了下去。我听见背后暗道被关起来的声音,随即镇定的继续朝下面走去。
我知道这下方有什么正在等着我的到来,但在我还未看到它的真面目前,我将丝毫不知它对我今后的影响究竟会有多大。
每一步都步步惊心。
我踏出每一步,但同时每一步都会想要重新缩回,这是我从未感受过的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和存在感。我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我不但越来越感受到一种恐惧袭来,还逐渐的被周围的黑暗吞噬,最终像是要迷失方向,一辈子如鬼魂般晃荡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甬道中。
我找了个地方靠着,极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断的深呼吸,调整着自己此刻差到要死的状态。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只能借助雨烟的力量,让自己恢复一些体力,好歹只要体力够用,我的智商也不会下降多少。雨烟想要从我体内出来,但为了保证待会儿的不时之需,我现在必须要储存好它可以用的能量,以防万一,是我现在能做的唯一的打算。
从一开始就闻到的血腥味逐渐越来越重,走到中间的时候我差点被这种恶心的气味呛到呼吸不了,这并不是才死的人能够发出的气味,而是已经过了许久的陈年腐尸才会有这种刺鼻的分泌物排放出体内。
我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所能看见的所有的场景,并一一做好最坏的打算,从当下的情况来看,不论碰到什么,除了我自己和雨烟外,没有一个人会知道这里即将发生的任何事。虽然都是我自己的好奇心所犯下的事,但到目前为止我依然不会对自己的这次发现有丝毫的悔感。我可以感觉到雨烟在我体内的蠢蠢欲动,我知道刺鼻的血腥味激起了它强烈的欲望,但我必须把这股热情强力的压制下去,只有这样我和它才都能够活命。
“雨烟,你记着,等会儿不到我召唤你的时候,你千万不可以出现,否则我们都会命丧于此。”我捂着嘴巴和鼻子困难的说出一句话,也不知道它到底听进去多少。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甬道内除了与白昼对立的分明的黑暗以外,再无其他任何光亮存在。我靠摸着墙壁走出每一步,又靠着自己正常的夜视水平朝每一块我走过的地方极力的看去,但终究是一无所获。可就在我即将灰心丧气,再也不想抱任何希望的走下去时,我的右脚踩到了一个东西而发出了一声干脆的声响。
我呆立在原地,抬起脚蹲下身去,让雨烟在我的左手上燃出火焰。不出乎意料的是,我踩到的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的头盖骨,只不过本完好无损的它在我的脚下变得四分五裂。
我捡起其中一块仔细的闻了闻,又敲打了一番,看来没错,这确实是陈年尸体才会有的骨头特征,只不过我不知道这样的尸体在这条甬道中究竟还有多少。我心中突然掠过一丝不安,又是那股在开门前的不安,虽然一晃而过,可却如此真实,让我不得不再次凝睛注视前方,隐约之间,我仿佛看到有那么一抹亮光,在我的眼前转瞬即逝。
我快速朝那个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时就会踩到一些已经软化的人体组织或是早已腐化的尸骨,我草草环顾了一番,记下了大致的细节和线索,接着朝前方走去,直到眼前这座通往更深一层地下的台阶前,我终于停下了脚步。
火光隐隐约约从地下而来,我熄灭雨烟的火焰,靠在墙壁边顺着边际朝台阶下方看去。可是从这个角度却也看不见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开始焦躁不安,从这里通往下一层只有这一座台阶,可若想打探到台阶下方空间里的情况,却是怎么也无法办到。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正打算破罐破摔直接走下去的时候,听见了我最不想听见的一些声音。
那是我最讨厌的,吃饭时咀嚼出声音的,咬碎骨头和吞食下血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