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将上官焱安置到自己的房中后,拿出两套干净的衣服,给了一套侍卫换上,又与侍卫一起替上官焱将一身的湿衣服换了下来,而后在室内生起了暖炉,炉子上熬着姜汤,淡淡的姜香逐渐充斥着整个房间。
床上昏迷的男人一直瑟瑟发抖,嘴里并含糊不清的低语着,无名又给他多盖了两床棉被,看着眼前的男人虚弱至极的模样,想起他在人前总是高高在上,孤傲冷漠并让人畏惧的镇北王爷,此时却弱不禁风的躺在这里,截然的不同的画面让他不免有些震惊。
给他服了姜汤后,又下了一方风寒药在炉子上慢慢熬制着,等忙完才记起身后还守着一个人,那便是上官焱带来的侍卫,侍卫一直都紧紧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会趁自己眨眼之时动手脚,表情一派严肃谨慎。
无名在心中不禁感叹道,二人果然是主仆,连表情都那么相像。
“阁下也喝一碗姜汤,临时寒舍太过简陋,那就屈尊阁下了!”
侍卫朝他礼貌的行了一礼。“先生客气,无需顾及我,我...还要伺候王爷,王爷风寒一时不好,我也无心休息,先生劳累了,赶紧睡下吧!”
“好,我将隔壁的杂物间捡出来随便眯一会儿,若有急事便叫一声。”
无名点着头并吩咐道,对侍卫的衷心程度甚感敬畏,说完便抱着一床被子离开了。
翌日清晨,天空放晴,空气异常清新,太阳慢慢爬出山涧,朝美丽的大地铺洒着一层柔和的暖纱。
睁开眼睛,何诺夕目光空洞的看着冷寂的室内,此时再也没有睁开第一眼时,慕容寒天对自己笑得一脸明媚和他温暖的怀抱,还有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想起仿佛在前一秒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她的心里就异常的痛苦,掌心也忍不住贴上了自己的小腹。
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还活着,还要带着痛苦的回忆活下去,那个让自己背负上痛苦的人,是她的内心爱得深沉、也是恨得透彻的男人。
她的目光一一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心中异常沉闷,这个地方,还有身下这张床,再让她留下来,她觉得自己迟早会疯掉。
无力的爬下床,撑着沉重的身子慢慢走了出去,院子中无名正蹲在一个檀木箱子前忙和着,他察觉到轻盈的脚步声后寻声望去,在看到何诺夕苍白的一张小脸时,不禁板起脸严肃的朝她走了过去,并责怪道:“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突然下床,早上温差大,可千万不能吹了冷风,不然身体很容易落下毛病的。”
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套在她身上,帮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满意。
若是以往,何诺夕必定感动得热泪盈眶,但是想起他也是慕容寒天的帮凶,心中便不禁对他生起排斥,轻声朝他说了一句“谢谢”后,贝齿咬着下嘴唇,灰暗的目光沉默的看向别处。
“不用客气。”她的反应让无名心里有些失落,嘴角淡淡的勾起一抹笑意。
“慕容...你不想知道慕容兄到哪里去了吗?”
“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听到他提起自己此时最不想听到的名字,何诺夕心里异常反感,脚步往后退了两步,纤手抚着额角难受的垂着脸。
“好...我不提他,你不要多想。”
无名追着她的脚步向前挪了两小步,抬起的手想要去安抚她稍瘦的肩头,却放在半空中许久,一直犹豫不下,直到有人打破了这个矛盾的画面。
“先生,先生,不好了...我家王爷...”
慌忙跑出来寻找无名的侍卫在看到无名抬起的手后,不禁尴尬的捂住嘴。
在何诺夕抬起头之前无名慌忙收回自己的手并附到身后,故意咳嗽了几声以缓解气氛。
“出什么事了?”
侍卫看着面前披着男装外衫的清秀女子欲言又止,直到何诺夕疑惑的朝无名问出来。
“他是?”
不等无名介绍,侍卫便接下话来。
“不知这位姑娘芳名,小的是镇北王身边的侍卫,名唤吴卓,我们家王爷昨夜感染风寒发热一直未醒,所以打扰到姑娘了。”
上官焱来了?面无表情的何诺夕尽管有些吃惊,但是却毫无兴趣,淡淡的回答道:“叫我夕儿便可,你们既然有事情,便你们聊,我先走了。”
“原来您就是夕儿姑娘!”
吴卓的话让已转过身的何诺夕少有兴趣的回过头问了一句:“何出此话?”
吴卓微微笑了笑,娓娓道来。
“姑娘有所不知,王爷昨夜高热昏迷之时,时常呓语着一个姑娘的名字,小的听得真真切切,王爷口中的名字定是姑娘您。”
吴卓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并沉默的女子,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便继续说道。
“王爷为了给姑娘送药材过来,昨夜一路上真的是艰难险阻,跟来的兄弟都死了,王爷也是差点就搭上了性命,幸好有神医在,不然......”
不然也是性命堪忧,无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方才王爷总算醒过来了,可是刚起身却突然吐了好多血出来,然后又陷入昏迷不醒了。先生...您快去看看王爷吧!”
吴卓的话刚说完,便瞧见无名白色的身影如一阵风般擦过他的身边,吴卓反应过来后,朝着表情仍旧淡漠的何诺夕礼貌的点点头后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