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罪行累累

（一）

L市，桑拿洗浴一条街。

“feel”，表面是一家浴脚店，实则做着更大的暗门子生意，但是老板从不担心店会被查封，因为他们掌握着最新最全的动态。

店的营业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十二点，不过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中午十二点前从不开门，但晚上十二点后却还没真正关门。

此时是上午八点。一个穿着“feel”制服的人走到地下二楼，用钥匙打开一扇铁门，里面立刻发出动静，五个女子一齐涌向铁门边。

这是一间狭小潮湿的屋子，墙上还糊着水泥，地板也是水泥地，全是房子初建成的样子。两面墙摆着六张一米宽的上下床，另一面墙装着一块镜子，镜子下面是一个小桌子，上面摆了一些梳洗用品。墙角有一个蹲厕，外面用一块布围着。

这是一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屋子。

再看屋里的人，二十岁上下年纪，却全无生机与活力，每个人都是目光呆滞，一脸生无可恋。其中一个，她的照片曾出现在喜城的大街小巷——唐诗雅。

开门的人就坐在屋里，等几个女子都梳洗完毕，他拿出一堆手铐脚镣将她们拷上，将她们带出去。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们要去做一些脏活累活，然后被送到一间房里，被精心打扮。

女仆装，护士装，暗黑女王装，娴静古装……负责化妆和换装的人会根据顾客的要求，将她们打扮成顾客需要的样子。

为了保持形态，她们一天都不能进食，只能喝水和吃老板给他们的营养片。

等到夜幕降临，她们会被戴上眼罩，送她们到一些高级私人别墅，接受变态客人无尽的折磨。

她们拿不到一丝一毫的报酬，因为她们本身就是被高价买进来。

一个男人看着司机送走了她们，她回过头对另一个男人说，“五种口味的酒远远不够哇，先生手中没有多余的酒了？”

那个男人笑而不语。

五个女人，五座城市，五所高校，五种不同口味的酒。

得到一瓶酒的代价是巨大的，要经过多个环节合作配合，而且彼此之间还不能过多过问，每个环节只管自己的事。

但是如果警察聪明一点的话，再这样下去只会没命的。

男人已经有了想法。

（二）

荒郊，废弃的工厂。

屋子中央摆着一个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陷入了深度昏迷，一丝不挂地躺在台子上。

穿白大褂的男人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支笔，在女人身上画了几处红圈。一个肾，半个肝，脾脏和肺，还有眼角膜，这些东西很快就会从女人身上离去。

门外站着几个人，他们在窃窃私语。

“听说上次一个女人逃出去了，现在应该不会出意外了吧……”

“我知道，那个女人最后还是我处理的，她知道得太多，只有死路一条……”

“哟，刘老三胆子变大了呀……”

“哈哈……那算什么事，老子什么不敢做……”

刘老三当然不会说自己连续几日做噩梦的事。在梦里，那个叫白雪的女孩子全身是血，挥舞着尖尖长长的爪子向他索命……

屋里女人鲜活的器官一切下来就被精心包裹着，即将进入黑市。

只是原本鲜活的生命，会永远枯萎了……

（三）

李小兰仍旧没醒过来，但她总是做着暗无天日的梦。

噩梦从什么时候开始？

该是在蜜蜜妙茶的促销会上，依照安排，她是一直待在幕布里。只是，中途在所有人的眼光都在台上的时候，没人知道幕布被割开，钻进两个人把她掳走。

前两天，李小兰还在qq上和大漠苍狼聊天，她说到时我们搞蜜蜜妙茶促销，你一定要来。

后来手脚被绑住，嘴里被塞上布团，眼睛上也蒙了厚厚的眼罩，坐了好长好长时间的车。

最后到了一个偏僻的乡镇，每日被逼迫着和不同的人上床，有穿着肮脏的大方庄稼汉，他们会咬牙献上大半年的收成；有各级村官，他们消费后还会写虚假的发票。

有时李小兰和另外一些女孩子会被逼迫着到台上表演脱衣舞，若是不从，便是一顿毒打。看舞蹈表演的门票是一百元一张，每次那时候小小的厅里都挤满了人。

李小兰好不容易逃出魔窟了，却又进入另一个魔窟，半百的老头把自己绑起来，流着涎水，叫“媳妇儿……媳妇儿……”

但是李小兰从未死心过，天知道她哪里来那么顽强的毅力。最后她终于在一个月夜被路人所救，送到喜城中心医院里……

（四）

偏僻的小村子里，土墙房子掩映在大丛绿树后，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油炸食物的声音。

老太婆一脸喜悦，将煎得金黄的鸡蛋洒上葱花，用盘子盛了，端进一间上锁的房间。

屋里的床上，坐着潘玲玲，只是她现在这副模样，谁也不敢相信她就是潘玲玲，她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啊！

“女娃子，你咋还没死心哩，乖乖在这过日子多好……你看，你来了母鸡就开始下蛋了，这可是大吉兆啊……很快我也要抱大孙子了……”

潘玲玲无言。她已经连大声哭闹的欲望都没有了。她已经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