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康有为和他的弟子们发动公车上书开始,中国政治开始进入变革的“非常时期”,在日常政治运行的同时,另一条改良运行线也开始启动。几种自鸦片战争以来在中国从未有过的政治形式出现了,政论性的报纸以直接的政治动员主导了舆论,多少带有点政党性质的“会”在正式和非正式的政治渠道中活跃着。
也许,康梁等人并非当时中国懂得西学最多的人;也许,他们对中国国情的了解也并不透彻;也许,他们对当时中国政坛的基本情况都缺乏应有的认识;也许,他们都算不上是富有经验和头脑清醒的政治家。但是,他们有热情,也有韧力,没有他们坚持不懈的活动、推动和鼓动,这场维新运动是无论如何搞不起来的。
问题是,他们是中国人,而中国政治的近代变革,面临的课题实在是太严峻。几千年的积淀又太沉重。国内连像样的资产阶级都还没有,却要搞资产阶级性质的变政,士大夫连像样的西学都不知道,却要搞西方的政治。一边启蒙,一边政治操作,启蒙话语过了点头,就转过来影响政治进程。微妙的政治交易,模糊的黑幕政治,难缠的政治惯例,还有搞不清的各种政治势力的分化重组,即使没有顽固派的反对,政治变革已经是步履维艰,一波三折。
变法的政治曲线,时而高扬,时而低回,这是因为曲线的坐标虽然是西方的,但运行的平面空间却是中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