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没有丝毫反应之时,头顶上就传来一阵眩痛,眼冒金星,忙试图摆脱道长的困抱,但是道长用的力气岂是王灶小辈说挣脱就挣脱的。
无奈之下,王灶赶忙说道:“道长,你干嘛?疼死我了……”
“别说话!认真看着我的眼睛!”
“……”
王灶只好听命,认真盯着草冠道长的眼睛,只见草冠道长一脸怒相,眼睛瞪得圆圆的。更何况,两人额头紧贴,道长看起来甚是滑稽。眼前这样的场景让王灶心里一通好笑,但是草冠道长看起来很是认真,只好硬生生地将笑声憋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互相盯着看了片刻,什么反应都没有,道长心中着急,哼了一声,将嘴角大白胡子吹得微微翘了一下。王灶看到,终于没有憋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应该不是这样‘相拥而视’的吧?哈哈哈……”
“那应该作何解释?!难不成是这样?!”说完,道长看了一眼王直的尸骸,扑了上去……
王灶心里一紧,暗叹道,太爷爷,您老可要坚持住啊……
草冠道长抱了尸骸半天,仍然毫无反应,自语道:“莫非是两个鬼眼相拥而视?”
草冠道长边说,边扭头看了看王直低垂的头骨,又看了看王灶的眼睛。
王灶突然察觉到不妙,挥挥手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刚才看了我太爷爷的眼洞,没有什么反应!”
“灶儿,过来!”草冠道长不理会王灶,手上稍使劲,将王灶拽到王直身边,继续说道,“灶儿,抱着你太爷爷!”
“什么?!这可不行。此举有违道伦。”
“什么不行!生死攸关的事情,抓紧时间!”
这时,宇文及雨看不下去了,在地上朝两人喊道:“你俩干什么呢?!再不快点的话,洞壁上的石子都要掉完了!”
听到此话,草冠道长,从后面推了一下王灶,王灶脚下一时不稳,朝前方倒去,正好趴在了王直的尸骸之上。
突然间,脸前一张骷髅,王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吓得说不出话。只听道长在后面说道:“快!抱住王直,将额头贴上,看他的眼睛!”
“……”虽然道长很着急,但是王灶心里却是犹豫不决。
王灶低头看了看下边的爹爹、宇文及雨和宋迪,突然心里一横心道:“怕什么怕!这可是我的亲太爷爷!”
如是想到,王灶颤颤微微地抱住了王直,然后将额头贴在了王直的头骨之上,然后朝王直的眼洞看将过去……
“啊!”王灶大喊了一声。
草冠道长闻声,问道:“灶儿,怎么了?!”
但是,王灶此时依然抱着王直,什么都没回答。
“怎么……”草冠道长问了一半,突感不太对劲,见王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拍了拍王灶的肩膀,仍然没有回应。
草冠道长一着急,索性双手拉住王灶的肩膀往回拽,但是怎么使劲都不能使两人分开。
话说王灶将眼睛逐渐贴近王直深幽幽地眼洞,在即将四目接触之际,王灶感到一阵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自己整个身子都吸到王直的眼洞中。
王灶暗道“不好”,正欲挣脱,怎奈一阵眩晕袭来,全身上下瞬间乏力,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般强的吸力束缚着自己,眩晕越来越强烈,王灶感到腹中恶心,就要吐出东西来。霎时,天旋地转,王灶已经听不见耳边的任何声音,只觉得自己被吸入一片黑暗之中,而且这黑暗似乎还没有尽头,无奈,王灶只得紧紧闭上眼睛,暗自祈祷此等折磨快些过去。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眩晕感烟消云散。王灶感到自己平躺在什么地方,眼前有微微亮光。耳边似乎有条狗在“汪汪”直叫。
王灶艰难地睁开眼睛,一条大黄狗猛然朝王灶脸上扑来,王灶吃一惊,赶忙爬起身来,此狗扑了个空。王灶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
“你是……阿黄!”王灶一阵惊喜难耐,这不是自家养的狗“阿黄”嘛?就是狗身上的黄色较以往偏深了几许。王灶环顾四周,这才发觉自己躺在自家的土炕上,只不过土炕和木桌,以及周围的一切物件都好似生了铁锈一般,表面上有诸多的黄褐色或深绿色的痕迹,就跟久放的陈年旧物如出一辙,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自己的屋子怎么突然变得跟地窖一样?如此破旧不堪?王灶感到奇怪,但是也并没有太在意,走过去打算抱起阿黄。
“阿黄,你怎么跑到我屋里……啊呀!”王灶赶忙向后退了几步,原来走近才发现阿黄的眼睛没有眼珠,眼睛四周血淋淋的,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出一般。阿黄身子一动不动,只是轻摇着尾巴。王灶一皱眉,也不再害怕,只道是又产生了幻觉。于是赶忙摇头,又看将过去,咦?还是如此。平常只要一闭眼、一摇头便可恢复正常,如今却是为何变不回来?莫非这些都是真的……
阿黄深邃的眼洞盯着自己看,又是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下,看起来着实可怖,这让自己想到了太爷爷的眼洞。
太爷爷?对了,我刚才不是正盯着我太爷爷的眼洞看么?怎么突然间回到鬼谷村了呢?这周围一切却像梦境一般,只不过有些瘆人。王灶心道,此时心中的惊喜转瞬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害怕和疑惑。
怎么回事?!难不成我真的在做梦?不管了,出门看看再说!王灶如是想着,定了定神,推开了房门,阿黄也跟了过来,时不时“汪汪”叫着。
门外场景跟往日一样,茅屋前的河水还在“哗哗”流着,微风拂过,柳树枝叶来回摇动,鸡圈中的鸡也一如往常“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但是王灶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四周雾气腾腾,明明是白天,怎么黑压压的似傍晚一般,还吹着嗖嗖的凉风。况且河流、树皮及一切东西,较平日都深暗了许多,仿佛都笼罩了一层褐绿色的锈迹,这还哪是自己的家啊?眼前分明就与坟地无异。一种沉重的恐惧感和压抑感袭上身来,王灶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灶走近鸡圈,随手抓起一只鸡,鸡毛似乎被雨水浇过,显得更为暗淡。只见这只鸡的眼珠也不见了,只剩黑色的眼洞。
果然!但是说来奇怪,怎么都没有眼珠子?而且又不像是幻觉。王灶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