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皆惊呆在原地,张大了嘴巴死寂良久。
“你休想!”椅子上的女人一声刺耳的尖叫率先打破了僵局,她突地从椅子上站起,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裴致远儿子!就算你是他儿子,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裴致远他有意愿将公司交给你!?”
裴宇诺消失了十年之久,而十年前他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孩,也不曾跟随裴致远来过公司经历什么,自然有好多董事是只听过其人却从不曾见过的,因此裴致远的新妻莫若言才敢将此作为赌注给裴宇诺投下第一道闷雷。
裴宇诺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文件夹抬起,随手摔散在莫若言面前,整个连贯动作自信洒脱,看呆了在场很多人,“看看吧,您的第一个问题,这是我的出生证明我家的户口本还有我身份证,如果您需要,DNA证明我也是有的。”
莫若言看着眼前的裴宇诺,突然一个字也将不出来,而且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孩,她从他九岁起就开始接触,这个男孩九岁时候看到自己和他的父亲在床上后,从此她便开始了与这个男孩长达二十年的恩怨撕扯,她对这个男孩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的极端与他的冲动,他对着她和裴致远大吼的样子,他冲过来踢打她被裴致远一脚踹翻的样子,他在自己和裴致远的婚礼上恶狠狠地说着她是小三被裴致远扔过去一把小刀他血流如注却还是执拗的憎恨的样子,那些样子,莫若言从未惧怕过,甚至觉得可笑,这个冲动的小鬼到底还是斗不过她,只能一次次徒劳地做着这些无用功,那些无用功不但不会影响到她的地位,反而会激起裴致远的保护欲,使自己的地位愈加稳固罢了。
可是,此时此刻非比寻常着冷静朝她礼貌的微笑着的裴宇诺,却着实让她打心底的惧怕。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经历了十年风雨磨砺的男孩,早已蜕变成了攻击力十足的猛兽。他不再冲动,不再恶狠狠地朝她呲牙咧嘴,而是用自己一点点筹划的手段,微笑着打算一点点将她炸得粉碎。
只是她不明白,那个她印象中一直狂傲不羁从来不对权位金钱停留过一眼的裴宇诺,如今怎会卯足了劲回来跟她抢。这可是她花费了半生青春争夺的东西,绝不能轻易给他抢走!
莫若言暗自下了狠心,努力镇定下来继续道:“就算你能证明你是裴致远的儿子,你又怎能证明你的父亲是想把这些让你继承的?你消失了将近十年等你爸死了才跑来认亲,你安的是什么心!”
“莫女士,咱们就事论事而已,您先别激动,”裴宇诺礼貌的微笑低声回应,与莫若言的激昂对比十分强烈,“我很抱歉我消失了这么久等我爸死了之后才来认亲,但也请您谅解我的苦衷,当初您挤走了我的母亲,也因为容不下我的存在曾闹得整个裴家鸡飞狗跳,但名义上您毕竟是我的后母,我实在不好意思再留在您身边碍您的眼耽误您的幸福,万般无奈选择离开成全您,这么多年我活的十分凄惨卑微,但为了您和我父亲的幸福我一直忍气吞声,但因不在我父亲身侧我父亲的死讯我也得知甚晚,因此才得以我爸死后我才回来,望您谅解。”
话说到这,许多董事基本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都不禁私语纷纷,对着莫若言指指点点。
莫若言的脸色瞬间铁青。
“咱们专业点,先不谈家事,”裴宇诺缓步走到会议室最中央的董事长之位上,无比自然地坐了下去继续道:“我确实无法证明我父亲是明确要我继承公司的,但是,您又如何证明我的父亲是希望您来继承的呢?尚且不说你与我们裴家有什么直接血缘亲属关系,就是一介外姓,直白点也就叫外人,除此之外您还是一介女流之辈,您凭什么想当然觉得我父亲是希望把公司给您继承的呢?”
“都没有能表明裴致远意愿的证明,那么这位置凭什么就给了你?按理说我才是跟你爸生活最久最亲密的人,他的最后一段日子也是我亲自送走的他,于情于理也应当是我啊?”莫若言情绪愈加激动。
“我们不讲情不讲理,只讲法律。在我们双方都没有证明的情况下,根据民事法法律,过世人资产应当由第一继承人往下排,很抱歉莫女士,第一继承是我,第二才是你。况且我自幼便跟着父亲学过一些商业上的知识,这几年生活的磨砺也能让我更好地在公司里运筹权衡,只要假以时日我相信便能熟练地带起LM,而莫女士你恐怕不行。 ”
莫若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牙齿死死咬着嘴唇,瞪着裴宇诺的眼神凶狠的愈加可怕。
“所以,各位董事,”裴宇诺从莫若言身上收回目光,站起身撑着桌子一字一句地向在场所有董事说道:“我是裴致远唯一合法继承人,我拥有继承裴致远股份及职位的权利,希望你们支持我。”
各位董事纷纷对视,议论纷纷,都互相点了头。
裴宇诺胸有成竹的笑在嘴角弥漫开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向全场说道:“那么,我宣布,LM公司新任董事将有我……”
“等一下。”在此刻突然传来莫若言冷冷的一声。
裴宇诺楞了一下,朝莫若言看过去,心中突燃一阵不详的预感。
莫若言冷笑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缓缓在众人面前展开,待裴宇诺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时,全身便僵住了。
那是一份产检报告,内容显示莫若言已经怀了裴致远的骨肉。
“合法继承既然不止一个,那么这股份继承的问题,是否要重新合算?”
莫若言的声音悠悠响起,裴宇诺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董事席再次爆发了一阵热议,方才对着裴宇诺连连点头的几个人,也变得开始愁眉不展。
一时无人再搭腔,会议室陷入一阵诡异的尴尬中。
“但是方才宇诺说的也不无道理,”莫若言突然微笑着发了话,语气比方才平缓了不少,“我确实不如宇诺有先天的经营经验,但是股份我的那份,再加上我肚子里孩子的一份,也是应当超过了宇诺的,所以我建议,让擅长经营策略的裴宇诺先生从今天起就担任LM的总裁,而我连上我未出世的孩子,暂且担任LM的代理董事长,诸位意下如何?”
裴宇诺的眼瞳猛地一缩,直直射向莫若言。
而莫若言则毫不退让地带着笑眼同样回视过来。
“你们就先别争吵了,我看这样吧,”一位讲话颇有分量的前辈陈董站了起来,道:“先按照莫若言女士这么办,两个月后我们再开一次董事会议,凭你们二人的这段时期的各种表现来表决最终位置变动,各位董事若同意我的建议的,举手表决一下吧。”
在座的人举起了四分之三的手。
陈董继续说道:“那就先这样决定了,散会吧。”
第二日,关于著名服装设计制作公司LM董事与总裁的巨大变动,各大娱乐报纸与新闻都争相报道,很快这个消息便飞速地传遍了全国每一个角落,裴宇诺的照片被贴在报纸上、街角的广告里,成了当代最为炙手可热的英年才俊。
俞梦娴捧着对裴宇诺这位最佳年轻总裁大加渲染赞赏的一份娱乐报纸,这个一朝成为诸多少女心中的钻石黄金单身汉的总裁男神,就在昨日还在与自己缠绵温存,她心中荡起一股无以言状的得意与虚荣感。
她刚想拿起手机给裴宇诺打个电话问候一声,顺便再叙叙旧情,助理便走了进来,拿着一个信封递给她道:“这是LM公司寄来的,说是那的总裁特意要我交给你的。”
肯定是什么浪漫的东西,俞梦娴兴奋不已,将信封抱在怀里打发助理出去了。
俞梦娴捏着信封里面薄薄的像是几张纸,还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心道该不会是情书戒指之类的吧,难不成这个钻石单身总裁,要向自己求婚了?
俞梦娴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个倒了出来,而几乎是同时,俞梦娴便脸色煞白。
几个东西中最靠上的是张纸条,上面是裴宇诺的笔记:这信封里面是我昨天在你车里拿的你托Jonny偷的安羽夕的原手稿,我接近了你那么久在你家中找了个遍都没找到,昨天我提出换地方终于在你车上找到了这个,下面这个u盘是我们这几次缠绵的具体细节视频,限你在三日内自己到比赛主办方那里说明情况把机会还给安羽夕,否则三日后这手稿会自动出现在主办方和警察那里,而这段视频会出现在媒体电脑里,望细加思虑,三日见分晓。
俞梦娴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脸部的肌肉开始剧烈地抽搐直至扭曲,“啊!!”她大声尖叫,愤怒地将手上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疯狂地扫掉了她身前桌上所有东西。
她以为跟她交情超过二十年的裴宇诺这么多年来终于肯回望她一眼,到最后却只不过仍是为了那个认识不过几年的女人步步为营算计她而已。
愤怒顺着她的血液直冲上她的脑袋,突突的跳动着让她头痛欲裂。
俞梦娴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眼神中充满了怨毒,“行,安羽夕,以后的路还长,咱们两个,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