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同原本以为这是一次毫无悬念的报复行动,拥有两三千人马的他,兵分两路进发幸福村,一路千余人直奔周二黑后山老巢,一路则由他亲自带队来这乐安居,可孟同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受到如此顽强的阻击,对方仅仅只是数人,硬是守着楼道,拖着他一两千手下止步不前,且损伤还在不断地扩大,这令孟同暴跳如雷,几近发狂。
如果孟同知道那派往后山的千余众此刻正在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恐怕他会气得吐血。他实在是太过低估了周二黑的能力,以为上次围剿的失败,是因为太过急功近利冒然深入导致的,所以这次下达了化整为零循序渐进的死命令,而此次参与进攻的大部分人都经历过上次的惨败,所以孟同的作战计划得到了很好地贯彻。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队伍化整为零逐步推进之时,周二黑听从蒋灵秀的建议,将手中有限的力量整合在了一起,实施各个击破的战术,对敌人展开了疯狂地反扑,而那对孪生兄妹的主动请缨,给原本势单力薄的周二黑如同打了一针强心剂,士气如虹,几乎锐不可当。
所谓“杀人三千自损八百”,无论是蒋灵秀,还是周二黑,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便有孪生兄妹的相助,即便己方打得有声有色,蒋灵秀和周二黑都认为不宜与敌人缠斗,在给予分散的敌人迎面痛击之后迅速转移,彻底打乱敌人的阵脚,迫使敌人化零为整进行抵抗,甚至摒弃谨慎之心,开始疯狂追击,却不想再次落入了周二黑的八卦阵法之内,使其进退两难,最终成了瓮中之鳖。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周二黑并未手下留情,直到将千余敌人打得偏题鳞伤毫无招架之力才罢手,而此一役,周二黑也损伤了近百人,其惨烈程度远非上次可比。
孟同对于后山的战况一无所知,也没那个心思去关注,他此刻正心急火燎地看着一批批的手下从楼道内败下阵来,攻打了近一个小时,已经损伤了四五百人,这令他难以忍受,更加难以置信。而韩成风和黄祥二人已经五六十岁,依然有着如此惊人的杀伤力,就连熊飞也不禁咋舌。
不过武功再高,也有力竭的时候,熊飞看着二老身上已经沾满鲜血,额头隐隐渗出汗水,心里一阵悸动,他,是时候出手了。
熊飞双脚一点,整个人纵身而出,韩成风和黄祥只是感觉身后一阵风飘来,眨眼便到了身前,定睛一看,一个身影踩着汹涌的人流而过,瞬间便到了围攻队伍的最后面,而但凡被其踩踏过之人,无不惨叫连连,口吐鲜血。
韩成风和黄祥暗自心惊,不由对视一眼,满脸疑惑,这姓熊的小伙子如此强悍,恐怕不用我韩氏保安公司帮忙,也有驱敌之力吧?此人如此深藏不露,究竟什么来头呢?
熊飞确实没有将这一千多号人放在眼里,想当年,他除暴安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没有闯过;想当年,他捉拿凶犯,什么样的险要之地没有去过;想当年……就连皇宫的大内侍卫也要惧他三分,而如今的这些人不过只是拿了执照的流氓,比起千年前大内侍卫不知道差了多少倍,面对他们,熊飞甚至都不用祭出巨阙剑,确实,杀鸡焉用牛刀,虽然鸡多了一点,可鸡终究是鸡,对熊飞而言毫无威胁性。
熊飞只是双手一抬,一股罡气随身迸发,四周的空气突然一阵扭曲,原本往楼梯口拥挤之人立即感觉到异样,回过身来向熊飞挥刀砍去,可在离他一丈之处,所有砸来的砍刀无一例外的一顿,就如同砍在了磐石上一般,不,比磐石还要坚硬几分,震得众人手臂发麻,更有甚者,手里的砍刀居然直接被震裂,这令所有人目瞪口呆,惊恐异常。
“尔等助纣为虐,死不足惜!”熊飞一声厉喝,接着周围的空气发出“吱吱”之声,且声音越来越大,闻之胆颤。
“轰——”空气扭曲到了极限,终于炸开,随着一声巨响,鲜血如雨般洒落,熊飞的四周已经倒下一大片,至少两三百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所有人都惊呆了,惶恐地看着熊飞,而韩成风和黄祥则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练功一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功法,这还是人吗?妖怪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砍死他,给我砍死他!”孟同声嘶力竭地吼声打破宁静,双腿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向后退去。
站着的还有千余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不仅不进,反而和孟同一样纷纷倒退,可是身后就是楼房,楼道里还立着两个杀神,这一刻,他们心里生寒,脸上有了绝望之色。
“杀了他,你们可活!”熊飞的手指向了人群里的孟同。
“唰”地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扫向孟同,孟同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冷喝道:“谁敢?!杀了我,你们也活不了,不仅你们,就连你们的家人也跑不了。”
“机会只有一次,杀了他,你们可活!”熊飞立在那里,碎发无风自动。
静,死一般的沉静,此刻的乐安居恐怕掉一根针都能够听见。孟同已经大汗淋漓,脸色难看到极致。而熊飞屹立不动,他在等,等这些人的抉择,等这些人的迷途知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熊飞突然摇头哭笑起来,那笑声令所有人心理一凉,而孟同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喝道:“兄弟们,杀啊,他再厉害也只不过一个人……”
然而,孟同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打断,由远及近,整齐划一。韩成风和黄祥对视一眼,微笑道:“终于来了。”
韩氏保安公司在短时间里紧急抽调了一百人从杭城赶来,这些人大多出身于特种部队,退伍后直接转业到了保安公司,为各大金融机构、企事业单位或商人政要服务,其身手自然不弱,而他们此刻着装统一,精神抖擞,给人一种极强的视觉冲击,其素质远非那些城管队员可比。
这一百人没有带一枪一弹,而是手持警棍而来,在熊飞身后一字排开,双目犀利地瞪着那冷汗直流的千余持刀之人,而韩成风的声音,则缓缓地从楼道里传出:“听从熊先生的指挥!”
熊飞感激的点点头,重又看向那些城管队员,脸色突然一敛,冷声道:“别以为我一个人杀不了他,我之所以要给你们一个机会,就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迷途知返,可惜你们没有一个人有痛改前非的勇气……你们为虎作伥,不可留……”
“兄弟们,拼了……”
孟同的话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向众人,难以置信地叫道:“你们……”
“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孟同缓缓倒下,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直到咽气,他都无法相信这些人敢向他捅刀子,无法相信他们敢背叛陈家。对于此役,他没有想过会失败,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并且死得这么难看,他,死不瞑目。
在孟同倒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颤抖地趴在了地上,熊飞轻叹一声:“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
熊飞腾身而起,直接从窗户窜入了二楼,众人不禁咋舌,就连那训练有素的保安人员也不禁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轻功?而有的人则在熊飞进入二楼后,才恍然醒悟,要是他们一开始就搭梯子从各个窗口攻楼,恐怕伤亡不会如此惨重,而他们的草包队长孟同,直到死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在他们一开始从狭窄的楼道展开攻击的那一刻开始,败局就已经注定。
“熊先生,下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周小山一直忐忑不安地守在门口,见到熊飞走来,连忙问道。
“这个时候应该在撤退吧。”熊飞说着走进了房间。
“展……熊飞,你没受伤吧?”殷容没有去看发呆的周小山,上前拉着熊飞关切的问道。
熊飞摇摇头,笑道:“就那些人也能伤我?”
殷容松了口气,点头笑道:“没事就好。”
“小山,给你哥打个电话问问他那边的情况。”熊飞随殷容坐在沙发上,说道。
“啊?噢,好。”周小山慌忙掏出手机打了出去:“大哥,熊先生让我问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好,你亲自和先生说吧。”
熊飞接过周小山递来的手机,心里暗道:要是千年前有这东西传递消息,我大宋何惧辽国犯进?
“熊先生,大获全胜啊,我们再一次创造了奇迹。”周二黑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爽朗地笑声幽幽地传来。
“嗯,胜不骄败不馁,你要调整好心态,更加艰巨的战斗恐怕还在后面。”熊飞说道。
“更加艰巨……熊先生,你的意思是陈坚还有后手?”周二黑收敛住笑声,惊问道。
“谁吃了这么大的亏,也不会善罢甘休。”熊飞顿了顿,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尽快带着殷容和小山马上来和你们会合,依靠后山的地理环境,即便再有强敌来犯,应该也讨不到好去。”
“嗯,那等先生来了,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周二黑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