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展昭坐在床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熊飞轻声问道。
殷容盯着熊飞,静静地摇头,眼角涌出泪花。
“都过去了,不要想太多,以后有我陪着,没有人可以再来伤害你。”熊飞从床头掏出纸巾,为殷容轻轻地拭着脸上的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净,越来越多。
“展昭,我对不起你……”殷容的声音嘶哑而无力。
“小容,我们之间还用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吗?”熊飞扔掉手上已经湿透的纸巾,伸手在抓过一张,边擦边说道:“在这个世界,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这对我很重要,你,对我很重要。”
“展昭……”
“不要再哭了,其实我很怕你在我面前流眼泪。”熊飞摇头一笑:“我这个千年前的大英雄,可谓天不怕地不怕,却没想到如今会怕像你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噗”地一声,殷容破涕为笑:“展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
“嗯?我油腔滑调吗?”熊飞摸摸自己的脸,问道。
“不是吗?如果不是油腔滑调,那就说明你这个大英雄有惧内的潜质。”
“……”
“我睡了多久?”殷容问道。
“应该有一天了吧。”熊飞答道。
“一天?”殷容一惊,慌忙问道:“展昭,你是不是杀了那两个畜生?不对啊,如果你杀了人,三十来个小时都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只是重伤了他们,这样的人不值得我杀。”熊飞摇头道。
“即使是重伤,也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啊,不行,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他们随时会找上门来的。”殷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的脸色依然不太好,还是躺下多休息一会儿,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熊飞将殷容又按在了床上。
门外,周小山一直守在过道里,这是他大哥周二黑交代的任务,要他密切注视乐安居的动静,一旦发现异常,立即报告。周小山一夜没合眼,精神高度紧张,却没想到一夜平安无事,此刻实在有些顶不住了,坐在楼梯上打起盹来。
“小伙子,喂,醒醒,请问殷容是住在这里吗?”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小山迷迷糊糊地一挥手:“去去去,别打扰大爷睡觉,你找的那人……殷容?”
周小山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两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站在面前,腾地站了起来,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
来人互望一眼,缓缓看向周小山,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说道:“我们是杭城韩氏典当行的,找殷小姐有点事,请问她是住在这里吗?”
“韩氏典当行?”周小山接过名片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发现不似有假,于是问道:“你们找殷小姐有什么事?”
“这个……如果你不认识就算了。”二人说着转身向楼下走去。
“等等,你们随我来吧。”
周小山领着二人敲响了殷容的房门,恭敬地说道:“熊先生,有两位老先生找殷小姐,说是韩氏典当行的。”
“韩氏典当行?他们怎么来了?”殷容刚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喃喃自语道。
“小容,你认识他们?”熊飞见殷容有些忐忑,问道。
殷容点点头,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二人刚一进门,殷容就认出其中一个正是韩氏典当行的掌柜,她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对此人记忆犹新。
“老先生,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殷容被熊飞扶起,靠在了床头。
“殷小姐,你这是生病了吗?难怪你没有过去赎当呢。”黄祥关切地问道。
“谢谢老先生关心,不过,好像赎当期限还没过吧?”殷容说着小心翼翼地瞟了熊飞一眼。
“这……”黄祥看向身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殷小姐,您不要误会,那么贵重的东西你只当了五千块,我好奇心起,这才一大早过来冒昧打扰,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韩氏典当行的老板韩成风,我知道今晚才是赎当的截止时间,我们此来并不是为了催款,相反,如果殷小姐有什么困难,我会尽力来帮助你。”韩成风说道。
“谢谢你,韩先生,我不需要任何帮助。”殷容顿了顿,说道:“韩先生,东西你带来了吗?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就将它赎回来。”
“东西倒是带来了,不过,我想问一下它的来历。”韩成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
熊飞双眼一瞪,起身便将那令牌接了过来,轻轻扭头看向殷容,殷容慌忙低下了头。
韩成风感觉到殷容的异样,看向熊飞,问道:“这位先生好像对这令牌也很熟悉,不知是否知道其来历?”
熊飞对韩成风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盯着殷容,轻声道:“你是不是前些天把它拿去当掉了,心里觉得愧对于我,才故意误会我,将我赶出门的?”
殷容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你……唉,只不过一块令牌而已,当就当了吧,你又何苦惶惶不安这些日子?”熊飞叹道。
“可它毕竟是……”殷容低头欲言又止。
“算了,你既不安,那咱们就将它赎回来。”熊飞看着殷容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不禁一阵苦笑。
“可我没有钱,昨天的工资还没拿……”
“殷小姐,区区五千块钱,卢某还没放在眼里,如果殷小姐确有难处,急需钱用,我愿出五百万将这令牌买下,不知你意下如何?”韩成风看出来这二人恐怕不愿说出来历,于是开口说道。
“不卖。”熊飞扭头看向韩成风,顿了顿,冲门外喊道:“周小山,进来一下。”
房门立马被推开,周小山进来问道:“熊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借点银子……不,借六千块钱给我。”熊飞说道。
周小山也不问原因,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扎钱递给了熊飞。熊飞接过递给韩成风:“连本带利,这些钱应该足够将它赎回来了吧?”
“这位先生,这钱您不还也没关系,我们真不是为了催款来的。”黄祥见韩成风迟迟没有伸手接钱,连忙开口说道。
“拿着!”熊飞将钱硬塞给韩成风,看向周小山,说道:“小山,帮我送客!”
“两位先生,请吧。”周小山手一伸,说道。
韩成风今天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令牌的来历,如果可能,他希望能够将它买下了,毕竟他答应过那人,会尽力将令牌留下来,可是现在,这两个打算都没有实现,这令他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向那人交代。
看着二人离开,熊飞叹了口气,将令牌递给殷容:“还是你替我来保管吧。”
“展昭,我……”殷容缓缓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熊飞,不知道说什么好。
“记住,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熊飞说道:“这令牌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念想,它代表的仅仅只是我的过去,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来委屈或者伤害自己。”
“展昭,谢谢你!”殷容红着眼睛,紧紧地拽住令牌,就如同拽住了幸福一般。
第一人民医院,陈坚还没有苏醒过来,在他的病床边坐着一对中年夫妇,面色有些憔悴。中年妇女哀叹道:“小坚怎么还没醒过来啊?”
“你就是沉不住气,昨天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影响有多恶劣,你不知道?”中年男人怒道。
“我儿子都成这样了,你还要我保持冷静?陈荣升,我见过当市长的,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窝囊的一市之长,人家都给你断了后,你居然还沉得住气?哼,还有你那个老部下张阳,什么狗屁的警察局长,明显地阳奉阴违,你看看,到现在他还没有查出那女人的下落。”
“你懂什么?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即使抓住了凶手,也罪不至死,毕竟他伤人事出有因,张阳这样拖着,就是给我们充足的时间,让我们好派人将那凶手处理掉。”陈荣升喝道。
“既然如此,这都过了一夜了,你还在等什么?”陈母问道。
陈荣升正待开口,突然听见床上的陈坚大呼小叫道:“别,别过来,我爸是市长……”
“小坚,别怕,你爸就在你身边呢,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陈母抓住儿子的手,哭喊道。
陈坚猛地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道:“恶魔,他是恶魔!”
“小坚,你醒了!”陈荣升盯着陈坚,激动道:“告诉爸爸,是谁伤得你?”
“爸!”陈坚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父亲,不禁好号大哭道:“他,他是幸福村的,身手很好,身上有一把剑,锋利无比,我就是被他……”
“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熊飞,与周黑皮很熟。”陈坚咬牙切齿道。“爸,你可一定要给我报仇啊,我要他们死,全都死,不,留下那姓熊的,我要亲自让他断子绝孙。”
“孟队长,你都听见了?”陈荣升转身看向一直守在门口的城管大队副队长孟飞:“带齐你的人,按照你们队长的要求去办吧,这是一次整治幸福村脏乱差的专项行动,你们要不留余力的贯彻落实,干净利落地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