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郢都将军府。
项瑶特意起了个大早,想要去叫醒赵渊。项瑶蹑手蹑脚走近赵渊房间外,轻轻地打开门,发现赵渊正抽出一把剑仔细地端详着,忽然抬起头来对自己一笑。
项瑶俏脸微红,轻声道:“你……这么早啊。”
“嗯。”赵渊微微一笑,“我们去找你父亲吧。”
二人并肩而行,来到将军府大厅,恰好项云与范均二人也并肩来到大厅。
“爹,范叔叔。”项瑶笑着叫道。
范均笑着回应,而项云似乎心不在焉,急问道:“范兄,接着说啊,苏秦大人大劫将至,然后呢?”
范均微微一笑,道:“不必着急。我已找到一位人中之龙前去保苏秦丞相。若是此人都无法成功,那么当今世上也不会有人成功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项云闻言脸色一松,问道:“此人如此了得,是谁?”
范均依然保持着笑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项云闻言一惊:“莫非是……”他的眼睛看向了赵渊。
“没错,正是赵渊小友。”范均笑道。
项云丝毫没有怀疑范均的话,脸色骤然一肃:“原来赵渊小友竟是如此人物,老夫实在失敬。”
赵渊忙谦虚道:“哪里,先生实在是谬赞了。”
范均微笑着,缓缓说道:“小友不必再谦虚了。还请小友一定要尽力而为。”
赵渊拱手道:“苏秦大人为六国合纵抗秦鞠躬尽瘁,乃是六国不可或缺的人物,在下此去定当尽力保得苏秦大人。”
项瑶在一旁听得此言,叫道:“我也要去!我和赵渊一起去!”
赵渊闻言,略一犹豫,道:“项瑶姑娘,此行或有凶险,实在不适合你一起去。”
项云也道:“瑶儿,这次就算了吧,赵渊小友是去保护苏秦大人的,不免会和刺客之类的相遇。你虽然也略习武艺,但和赵渊兄还是远远不能相比的。”
项瑶闻言,心下便觉失望。但她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正欲说“那便不去吧”,却见范均笑道:“其实,项瑶和赵渊一起去也无妨。”
项瑶闻言大喜,叫道:“多谢范均叔!哈哈,我去准备准备,等一下一起去!”她知道,范均既然这样说了,父亲就绝对不会阻止自己前去了。
项瑶说完,便跑回自己房间去,喜不自胜,心道这么快又有机会和赵渊一起出去了,想必过一段时间以后赵渊对自己的态度也会亲近许多吧?
此时,赵渊对项瑶心中的想法也能略知一二,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略感无奈。
范均拿出一个竹筒,内有书信,交给赵渊,道:“你到了以后,把这个交给苏秦大人,他就知道你的来意了,也会对你有所信任。”
“多谢范均先生。”赵渊接过竹筒。
“范兄,你适才支持小女随赵渊小友前去,是否已算得此次行程并无凶险?”项云问道。
范均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此去凶险异常,但赵渊与令女绝不会有事。因为赵渊是那颗无名无光的奇星。”
项云奇道:“什么意思?”
范均笑着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项将军相信我就是了。”
项云点了点头:“好吧,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此时,项瑶又跑进来,身上已经带了一个小包袱,叫道:“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前去?”
“事不宜迟,若是赵渊小友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话,就即刻前往吧。”范均说道。
“好,那便出发吧。”赵渊也不准备什么。反正自己除了一身破衣裳什么也没有,唯一的武器就是钱伯交给自己的剑。来这里的路上,好在是项瑶带了银钱,否则二人便要风餐露宿了。
数人到了府外,赵渊与项瑶各自骑上早已备好的马。
项云嘱咐道:“那么,此事便拜托赵渊小友了,一切小心!小女项瑶也劳烦照料了。”
范均表情略显严肃,道:“赵渊小友,老夫有一言相赠,望你谨记。”
赵渊忙道:“先生请讲,在下必铭记于心。”
范均朗声而言:“古有神鸟,其名曰凤。每五百年,均要遭劫浴火,燃其羽,焚其肉,烧其筋,灭其骨。然凤凰之所以为神鸟而不死者,其涅磐重生也。此时乃是秋季,从天象上来说,应该是白虎之相,昨夜,整个星空却都呈现出朱雀之相。朱雀者,浴火之凤也,赵渊小友,你此行必会遭遇大劫,然此劫过后必会如凤涅磐重生。”
赵渊拱手道:“在下谨记。”
项瑶朝二人挥了挥手,叫道:“爹爹,范叔,放心吧!”
二人不在多话,策马绝尘向齐都临淄而去。
范均眉头微皱,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他觉得此事有些古怪,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上庸城,太守府。
项燕听完一位斥候的汇报,微微一笑,道:“好的,我知道了。此番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那斥候退下以后,项燕又对边上一人吩咐道:“替我去将韦将军叫来。”那人遵命前去。
韦忠,乃是上庸守军的一名武将,十年之前便已在此镇守,办事稳妥,武艺扎实,深得士卒爱戴。不多时,韦忠便已到了太守府。
“参见太守。”韦忠向项燕行礼道。
项燕微笑道:“不必多礼。以后不必行此繁文缛节了。”
“是,多谢太守。”韦忠谢道。
“韦忠,此次叫你前来,是与你商量一事。适才我收到斥候的报告,秦国已经有先锋部队向上庸开来,预计三天之后便能抵达上庸。”
韦忠闻言一惊,随即道:“韦忠但凭项将军吩咐。”
项燕闻言,微微点头,对韦忠甚是满意,便说道:“先锋部队大约有三万,并不是白起率领的,想来只是先派来试一试上庸新太守的能力而已。在秦军到来之前,我想先让你做一些准备。你带一些军士,去上庸城外的树林中砍一些木材回来,要如此如此……”
韦忠认真地听完项燕的吩咐,道:“遵命。”
项燕微微点头,道:“很好。你先去吧,这些尽快准备好。”
韦忠便告辞离开太守府,前去完成项燕吩咐的事。
项燕微微一笑,自语道:“高平?哪里来的无名小将,竟然作为先锋来攻打我上庸城,真是小看我项燕。既然如此,这便作为我沙场生涯的第一功吧。”
与此同时,在一条大道上,行进着约莫三万的秦兵,大旗上大大地写着一个“高”字,显然是高平所率攻打上庸的秦军。那领头一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的,正是高平。但见他年龄已约莫四十,生的浓眉虎目,须髯若钢针一般,虎背熊腰,光是看他身体就知道此人定然力气惊人。
高平回头看了看浩浩荡荡跟着自己的三万秦军,心中暗道:我参军二十余年,终于获得白起大人赏识。这是我第一次带兵打仗,一定要夺下上庸。
“父亲大人,已经将近午时了,军士也有些疲累了,是否就地造饭?”身后一将领上前向高平问道。那正是高平之子高旷,看年纪大约二十余,跟随高平习武已久,此次确实第一次和高平上阵,心中满是斗志。
“好,那边传令全军,就地歇息造饭!”高平吩咐道。
高平看着高旷,对自己的儿子甚是满意。虽然年纪尚轻,但武艺已是远超普通军官,虽不如自己,但也能冲锋陷阵了。而且自幼熟读兵书,想来日后成就定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