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在诛心魔发作的生死关头，恰得华辰寒力相助，这样死里逃生，将生死也看得淡了，当下淡然道：“高竹师兄，我知道是我害死你大哥的，你若要报仇，就请动手吧。”

高竹开始还紧紧握着拂尘的手，现在也微微颤抖，他心中想道：大哥之死，全因他而起，但他当时身中妖术，也是无可奈何，大哥之仇，报还是不报？

正取舍难定之时，只听无虚长叹一声，说道：“高竹师弟，空月之死，也不能怪罪于他，他当时身受重伤，已是无能为力。”

高竹大声吼道：“怎么不能怪罪他？他到了支离山见我大哥提前赶去太华山，他为什么不去告知？他空负一身御剑本领，不仅不去告知我大哥，反而连支离山一个活口不留，他简直就是杀人灭口。”

他盛怒之下，黑脸也变成了酱紫色，手中拂尘又是一紧。

清风道：“掌门师兄，我残杀同门，理应受死，能死在高竹师兄手上，也算是还了他一个为兄报仇的心愿。”

血仇？身不由己？

高竹就在两个念头之间徘徊，但血仇不可不报，他报仇心切，最终仇恨战胜的同情，他刷的一声，将拂尘收到身后，恨恨地道：“好，念在同门师兄弟一场，你便受我一掌，一掌之后，是死是活，且由你去。”

清风淡然点头，说道：“师兄，这样的惩罚也算是对我的仁慈了。”说着闭上双眼，只待高竹一掌劈下。

高竹手中激起玄清诀之气，手掌霍地举起，就要向清风头顶劈落，华辰忙挡在清风身前，说道：“师父不可。”

高竹喝道：“你待如何？”

华辰同情地看了清风一眼，说道：“师父，当年清风师叔身中魔道妖术，也是身不由己，现在他已说出真相，要说杀死空月道长的，应该是魔道才对。”

清风感激地看着华辰。

高竹举在半空的手，也停止了落下之势，血仇和清风的身不由己，在他的脑中再次死缠在一起，大哥之死，真的就是清风的错吗？他怔怔的看着华辰，眼神中多希望华辰能给他答案，清风该杀吗？

华辰看他心中犹豫不决，接着说道：“支离仙门为了保护九州百姓，不惜倾巢而出，虽然遭到灭门之祸，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百姓，我想，在正道仙门之中，空月道人定然是人人敬仰，只怕他在天之灵更希望你能像他一样，为了正道，为了天下百姓，去以魔道而死敌。”

这个道理，高竹又怎会想不明了，杀与不杀，他本在一念之间，只因刚才复仇心切，才会将所有仇恨之气撒在清风身上，此时经由华辰这么一说，杀气也退了下去，但大哥枉死，心中实在不甘。

当下大吼一声，手掌轰然落下，玄清诀之气打在青玉地板之上，青玉石板应声而碎，石屑横飞。

他缓缓地道：“罢了，罢了，且由你去吧。”说着转身走到一根白玉汉柱之前，看着那白玉柱上龙飞凤舞，轻轻闭上眼睛，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悔恨，难过是因为大哥枉死，却不能去为他报仇，悔恨是因为刚才复仇心切，差点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无虚赞许地看着华辰，点了点头，转而对清风说道：“清风师弟，支离派一事，责任也不全在于你，以后的路，无论你怎么走，丹穴仙门都会一直为你敞开。”

无虚本来还想挽留几句，但清风因为残杀同门，自知不齿于正道，以免连累仙门清誉，他去意已决，多说也是无益，如果让他再呆在丹穴山，只怕他的自责之心更甚。

清风道：“多谢掌门师兄成全，此间事情我再不想管，我这就回不息峰吧，待我伤势好些，我便离开。”

无虚点头应允，于子敬及另外一名弟子，扶着清风走出大殿，众人目送三人离去。

众人叹息一阵，青山突然说道：“掌门师兄，此次齐聚天机殿本来是因玄冰毒诀而起，不想竟让清风师兄把深藏多年的秘密给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此事于我们是喜是悲。”

无虚看了高竹一眼，说道：“悲亦喜，喜亦悲，自从清风师弟从支离山回来，我便发现他脾气变得暴躁，却不想是因诛心魔之缘由，此次他体内心魔除去，也是玄冰毒诀的一大功劳，青山师弟，你说这是喜是悲？”

青山也是瞥了华辰一眼，说道：“掌门师兄说得极是，悲亦是喜，喜亦是悲，但现在玄冰毒诀乃魔道妖术，这次出现在丹穴仙门，实在令人担忧，华辰该怎么处置？”

华辰先是受了清风的玄清诀所伤，后又因为体内寒气作乱，刚才为清风说情，已是勉强而为，现在早已站立不住，靠在清风的椅子上休息，手里还拿着酒葫芦，不停喝酒。

无虚摇头道：“这孩子，天资颖悟，只可惜小小年纪就误入歧途。”他摇头苦叹，转而对华辰道：“华辰，玄冰毒诀乃是魔道至毒之术，修为不够者，往往受寒毒反噬，你现在改邪归正正是时候，只要你说出你此行目的和师从何处，我便助你驱除寒毒，化去妖术，如何？”

他看华辰两次答话都是一样的答案，心想再问下去也是徒然，只好出此下策，希望能问出答案，不想华辰却说道：“掌门师伯，我句句属实，并无半点虚假，你若不信，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唯有下山。”

“他不能走。”一直面对白玉汉柱的高竹忽然转过身来大声说道。

李来贺本来站在华辰身边，哈欠连天，都快睡着了，此时被他一吓，顿时精神大振，心下不快，问道：“你们这群道人倒也奇怪，来的时候那个清风狗道人要赶我们下山，现在我们要下山，你们有不让走，真是好笑。”

高竹也不去理会他，说道：“掌门师兄，刚才清风说，寻仙令被魔道抢走，此番出现在他的身上，其中大有古怪，再者，自从他们来到丹穴仙门，九州二毒玄冰毒诀和神木毒诀，先后在仙门出现，这定然不是巧合。”

“神木毒诀？九州二毒？”华辰和宁采薇都是莫名其妙，先是说什么玄冰毒诀，现在又冒出了这些古怪的名堂？

华辰心里隐隐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