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参天,一个紫色身影划过树梢天际,飘然而去。
华辰心头猛地一惊,丹穴山,青山道人,紫衣......梦......天下苍生,尽在你手......刚刚到底是不是梦?想不透,道不明,心里突然有点乱糟糟的。
宁采薇奇道:"大师兄,他是什么人?“
华辰又怎会知道,只得笑叹一声,接着手臂一阵钻心疼痛,一声苦叫。
宁采薇忙从腰间取一只青色小瓶,将白色药末倒在华辰伤口上,华辰顿时感到手臂一阵清凉,疼痛大减,说道:“幸亏你带着七魄散,不然真的要死了。”
宁采掏出一条布带,替华辰包扎,说道:“大男子这么怕死,又不带剑出门,活该。”
华辰取过酒葫芦大喝一口,啧啧赞叹。宁采薇抢过酒葫芦,就扔到一边,双眼翻白,恨恨地道:“伤成这样了你还喝酒。”
“唉……”华辰还没来得及阻止,酒葫芦就滚在一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喝的酒,在他的记忆当中,好像生下来就一直在喝酒,就像常人吃饭一样,小的时候也不喜欢酒的味道,但是他一停下,就会全身发冷,不得不以烈酒来防寒,慢慢地倒喜欢上了酒。
酒在他生命中渐渐变成了不可缺少的东西,此时小师妹竟然把酒葫芦扔掉,正要发怒,但看着师妹正为自己着急心疼,心中一软,反怒为笑。
待宁采薇给他包扎完毕,他走过去捡起酒葫芦,晃了晃,幸好酒还没有洒出来。
宁采薇拾起软剑,插在腰间,轻轻地把两只爱犬抱起来放在药篮子里,扶着华辰,朝着下山的路,走了回去。
走了一阵,华辰突然停住,看着宁采薇笑笑。宁采薇却满怀心事,她正在想着刚才华辰将她搂在怀里的举动,是感动?是欢喜?还是有某一种情感?她也不知道。
宁采薇见华辰停下,以为他伤口又开始疼痛,关怀地问道:“你怎么了?”
华辰呵呵傻笑一声,说道:“我背你吧。”
宁采薇抿嘴轻笑,说道:“你看你这样还怎么背我?”
华辰道:“也是,那要不,你背我吧?”
宁采薇俏脸一红,哼的一声,甩开华辰的手,自顾自的往前面去了。
华辰手臂被他这么一甩,吃痛大叫,然后快步跟了上去,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二人渐渐消失在松树林里,过了一阵只听山上林间,响起一阵歌声:“世人都说神仙好,神仙唯有酒难找,嚯嗨……莫道凡人心烦恼,月下浊酒杜康笑啊,嚯嗨…….”
不时又传来一阵轻灵的女孩笑声,如莺啼婉转,飘荡山间,如仙女轻唱,响彻山谷。
夕阳西斜,凤凰城渐渐溶在温暖淡黄的霞光之中,街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忙碌一天,大家也都出来散心。
两个少年的身影,穿过僻静的小巷,他们害怕别人看见自己满身血迹。于是捡了僻静小道,朝着一栋大宅走去。
远远地,就能看见那宅子的门匾上写着“李家庄”三字,两个少年走进宅子,悄悄地溜到后花园,找来锄头,挖坑将两只大狗埋了。
宁采薇看着那堆黄土,不免又伤心起来。
正在这时,只听后面一个声音如打雷般响起:“师兄,师妹,你们回来了?”
华辰和宁采薇都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是一个胖乎乎的少年,差不多也是十五六的样子,眉毛淡黄,小鼻子小眼睛,脸上横肉一颤一颤的,鼻子好像镶嵌在肉里一般。
华辰说道:“少爷,你每次出来都像诈尸一样,会吓死我们的。”
胖子看着宁采薇身上的血迹,赶紧走过去,关切地问道:“哎呀,小师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哎呀,看着就好痛啊。”
胖子平时见了小师妹就像见了仙女一样,大献殷勤,此时看见小师妹满身是血,心里十分难过的样子,华辰早就看得习惯了。实在看不惯他这种阿谀奉承的行为,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
胖子听了华辰一声叹息,顿时像是明白了其中缘由,转过身来,对着华辰愤愤地道:“大师兄,肯定是了,肯定是你欺负小师妹了。”
抓着华辰就要理论一番,华辰手臂被他一扯,顿时痛入心头,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宁采薇听见叫声忙过来查看,怒道:“胖子,你弄到他伤口了。”
胖子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转到华辰身边,果然看见他手臂上包了像个粽子似的,他稍一迟疑,好像顿悟一样叫了起来:“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欺负小师妹,然后小师妹全力反抗,加之你武功不如小师妹,被小师妹打伤,是不是这样的?”
华辰懒得跟他解释,胖子平时就话多,而且都说些废话,谁跟他理论得清。
胖子见大师兄不说话,又一次自认为推理正确,拍手叫道:“哈哈,哈哈,肯定是这样了,真是活该,活该。”
倒是站在一旁的宁采薇心中大是不快,走过来就给胖子屁股上一脚,怒道:“你胡说。”
胖子本来为她辩护,反倒吃了一脚,跳在一旁,很无辜可怜的样子,说道:“小师妹,你踢我?”
宁采薇哼了一声,说道:“你活该。”
华辰暗暗一笑。
恰好被宁采薇看见,也给了他屁股上一脚,华辰哎哟一声,问道:“你干嘛踢我?”
宁采薇小嘴一努,怒道:“你也活该,你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为什么不跟他说是……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样的?”他说到后面声音转得温柔了些。
华辰无可理喻,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说道:“你们三个在这里胡闹些什么?”
华辰和胖子同时低下头,叫了声师父,宁采薇笑逐颜开,叫道“爹。”
那老者身着一身灰白布衣,颌下一簇青黑胡须,五十岁左右,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女儿。
宁采薇见到父亲高兴不已,但突然也低下头来,不敢说话,显然是害怕父亲问起身上血迹之事。
中年人看了看华辰又看了看宁采薇,面色不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华辰忙道:“师父,我们在山上遇到了……”
话还没有说完,门丁突然急促地走了进来,说道:“先生,我家庄主有要事请您去书房相商。”
中年人答了一句,向华辰和宁采薇说道:“你们先去换洗干净,等下来我房里找我。
二人同时应了一声。
中年人匆匆而去。
宁采薇道:“我先去换衣服了,你也快点去换衣服,等下要吃饭了。”说着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华辰看着师父和师妹走远,扯了一下胖子的衣服,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胖子没有什么主见,也就跟过去看看热闹。
华辰和胖子人穿过几处回廊,来到一间屋子对面,那屋子的门楣上挂着三个大字“高静居”,这便是李家庄主的书房,此时书房里面正有人说话,华辰将手指在唇上一竖,示意胖子不要出声,胖子傻傻地点了点头。
华辰猫着身子,准备向着高静居靠近,忽然衣服领子被扯了一下,华辰赶紧转身,一阵清香扑鼻,却是师妹,宁采薇一手一个,扯着华辰二人,就转过回廊,来到书房的后面。
华辰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宁采薇平时最喜新鲜事物,当下回房换了衣服也跟过来看看究竟,见两个笨蛋竟然跑到门前偷听,真是好气,道:“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笨蛋,跑到前面去,被我爹知道了,看你们怎么死的。”
华辰呵呵一笑,说道:“知道了就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又被师父臭骂一顿。”
宁采薇急得跺脚,轻轻哼了一声,好像面前的这个大师兄在他眼里已经无药可救一般。
华辰凝神听着里面的声音,只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这可怎么办啊?”那声音之中充满了焦躁,一听便知是李家庄主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道:“庄主不必太过担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好想个应对之策才是。”这声音正是那中年人,华辰的师父,宁采薇的父亲所发。
此话说完,房内就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阵,才听中年人说道:“庄主,此事可大可小,不知这消息是否可信?”
李庄主道:“东凡先生,此事非比寻常,我又怎么会妄言?前几天我就叫管家李烈打探过了,确有此事,我方敢劳烦先生与我拿个主意。”
宁东凡道:“劳烦不敢当,如果真有此事,我宁东凡自当竭力相助,义不容辞。” 原来那中年男子叫宁东凡。
李庄主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就多谢了,哎,五百年的太平就这样被打破了,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话语中竟是无比的悲痛与不甘。
“李庄主身处山野小镇,竟然能够心系天下百姓,宁某真是佩服之至。”宁东凡几句话说得诚挚之极。
李庄主道:“先生过誉了,我李牧山山野匹夫,家乡平安尚不能保,又如何去为天下百姓着想,天下生灵无不有血有肉,谁愿看着这血雨腥风,国破家亡?”李庄主原名李牧山。
华辰三人在书房后面听了一阵,都听得一头雾水,哪里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房内宁东凡接着说道:“看来,柔利国吞并其他各国的计划又开始启动了。”
“听说,那狂狼凶猛无比,自立力极强,要驯化一只狂狼没有足够的仙术道法也是极难,若要驯化这成百上千的狼军,简直是难以想象,莫不是这柔利国,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李庄主显然对此事感到不可思议。
胖子疑道:“狂狼?”声音竟然说得极大,他话一出口,华辰忙去堵嘴,却已来不及了,只听里面师父一声怒喝:“谁?”
接着头顶“嘭”的一声,窗户炸裂开来,两扇木窗顿时从三人头顶飞了出去,华辰等人正要逃跑,一个人影闪过, 已经抓住了华辰的肩膀。
华辰“哎哟”地痛叫一声,忙跪地求饶道:“师父,是我,是我,你放了我吧。”
平日里宁采薇最得父亲疼爱,但要是正事上,她犯了错误,定然是逃不过要被惩罚,忙过来认错。
宁东凡放开华辰,怒道:“你们不去换洗,跑来这里干什么?”
华辰得了自由,但是肩膀被抓的生疼,歪斜着一只肩膀,说道:“师父,我们怕你出什么事了,所以跟了过来。”
宁东凡怒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这时李牧山也从房门转了出来,李牧山六十多岁年纪,发须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