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啊。”看着这我不由得感叹。

“喜欢么，以后我可以常带你来。”君公子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深入心里，是谁也说过这句话的。是谁。

眼泪落下来，滴在红色衣裙上，浸进去，没了踪迹。

莫凡。你说，你会常带我去喝西街那边的小米粥，你做到了；你说，你会常带我去空旷的西陵大礼堂，你弹吉他我跳舞，你做到了；你说，你会每年的今天给我生日惊喜，以往你做到了，可是今年的今天，你做不到了。

“歌儿……”这是君公子第一次这样叫我，歌儿，带着宠溺带着悲伤，可是你为什么悲伤？

“君公子，你知道么，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知道吗，在我八岁那年的大年三十子时，我们那儿满天的烟火照明了整个城市，我看着烟花像是愤怒的美丽精灵一样，挣脱掉束缚绽开来，绚丽的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就那么短暂的美丽，可是却是能震撼人心的美丽。就在那一刻我郑凡歌指天告诉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初一就是我的生日，我要全世界的人放烟火为我庆生。”

那时候的我哪里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多久啊，一开始就是院长在孤儿院门口发现我的，想起现在的遭遇，难道我注定一生都是多灾多难么。

“歌儿。”君公子拥着我，疼惜的叫着我的名字，怎么他也是这样的神情呢，三公子言语里的疼惜我现在依旧记得。

君公子扳过我的脸，让我正对着他，隔他如此近我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青草香。

“歌儿，忘掉过去好么？”像是祈求般，他看着我，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怔怔的，泪水外流。忘掉么？我自己何尝不想。

君公子拥紧我，吻上我的唇，这样温柔。

枯树上，周围的雪花还在飘落，君公子就这样在雪花飘落中吻着我。君公子的吻是温柔连绵的，唇齿间的轻轻摩挲让我不觉沉迷，这样温柔的男子，这样让人意乱情迷的场景，这样让人不忍拒绝的情意。

“歌儿，忘掉过去，试着接受我好吗？”

莫凡，我可以忘记你吗，我可以忘记你来接受其他人么？

可是在我还没有想到到任何头绪，对他还没有任何表示的时候，被人掳走了了，就在当天晚上君公子走后不久，我便被人打包扛走。后来才知道这才是我痛苦日子的开始，是我放下面上纯真重新拾起内心心机的开始，结束了我还未开始的想要浪迹天涯的梦想。

难道我真的就不能平平安安的过上一生么？

还未见到她，我就注定了是个间谍的角色。

公子告诉我，阿瑟，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套取她的身份信息。我看着公子的青色衣摆在夜晚的冬风下舞动，我冷静至冷漠。

是，公子。

在夜里，无外人之时，我是冰冷淡漠的阿瑟，在外人面前，我是单纯无害的阿瑟。公子问过我，阿瑟，你到底喜欢哪一个自己。我说，单纯能感受到快乐，冰冷能感受到安全。我说，我喜欢的自己，我做不到。

第一次看到她，粉红色的衣装，简单的麻花辫子，我时刻都睁大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好奇的，兴奋的，清澈的，可是我看到的却是冷静睿智，坚韧顽强，还有悲痛与挣扎，一丝恐慌与绝望。

我惊讶于她的感情，是的，我所看到的都是真真切切的感情，我自认为自己是感情掩饰高手，对于表现出来的虚情假意一眼便可以看穿，而在她脸上看到的却无半分作假，那怕她在说自己荒唐的来处都是这般。

我对她开始感到好奇，不用装。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梅园，她对公子的态度是淡漠抵触的，而对于作为公子侍从的我，却是可亲乐于接受的，而我也借此机会成功的接近她，以我伪装出来的单纯可爱。

后来我开始经常找她，开始套问她的身世，开始注意她的细节，而她却是要我叫她姐姐。

她略带坏笑的看着我让我叫她姐姐，我一时愣了，内心有某处像是悸动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

“你又不比我大，干吗要叫你姐姐。”

“我二十了，你有我大么？”

“那，好吧。歌……歌姐姐。”

“什么歌姐姐，叫凡姐姐。”

“凡姐姐。”

“恩，呵呵，阿瑟，以后有事，姐姐罩着。”

第一次， 我对自己的这种欺骗感到可耻。

后来，山庄开始出现黑衣女子，目标是藏书阁，那是山庄重要文件放置的地方，而经过几日的追踪，最终发现，黑衣女子的落脚点是凡姐姐所住的院子。此外，我还发现，与凡姐姐同住这一院子的红妆屋里有迷香的味道，如此一来，我们将目标指向了她。

于是公子让我试探她是否懂武功，我找她出来踢毽子，八皇子来时那一脚我是故意的，而凡姐姐向后退去，却是抓着身旁的细小枝丫立起了身子，若她没有武功根本就做不到，虽然她向前扑倒了过来，可是就在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被这个我一直相信她是无辜的女子给骗了，一种无声的恨意窜了上来，以至于我没有上前扶住她，而身后的八皇子却是赶上前，最终因为距离远，而导致凡姐姐拉住了他的裤子。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掉了下来，黑夜里我无声的笑了，这场本是我所设计的探视却是被他人给利用了，凡姐姐立起来的力道竟是她身后的红妆搞得鬼。

而红妆已不是她本人，她在两年前被人割下了面皮由风行燕关云织戴上了面具假扮着，而她也就是潜入藏书阁的黑衣女子，那么这之前的一切都容易解释了。

可哪怕就是摆脱了会武功的嫌疑，君公子依旧不会放心她，他是不会让任何一个自己不放心的人活着离开山庄的。这点我是明白的，所以后来君公子对她施用了摄魂香。

摄魂香是用以麻痹人意识的药，可以让人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套问出你问的任何问题，然而摄魂香的副作用却是极大，况且对于不会武功的凡姐姐来说伤害尤甚，若是不把摄魂香的余毒清除干净，她会开始嗜睡，比常人怕冷怕热，若是受了伤会比常人严重几倍，在施用摄魂香当晚，我居然有试图阻拦，而公子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我才发现，自己的失常，我苦笑出声，自己是着魔了么，难道还真的将她当做自己的姐姐了。

可是，如果有个姐姐，也许也是不错的吧。

事后，看着昏睡在床上的凡姐姐，我只能对着她说，对不起，我知道这句对不起她听不见也起不了作用，可是我还是想要对她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