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心下一震,迟疑的看着福骞。
福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好自己。”
梅雨季节来的到快,如斯与晴荷守在福二小姐的房外。二人看着檐下雨水在烛光里跌落,二更已过,天地具静,唯有雨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我先出去一下,若是二小姐问起,你便说我如厕去了。”
如斯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拉住晴荷的衣袖,问道:“晴荷姐姐,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如厕啊,不然能做什么?”晴荷笑看着如斯,笑道:“不如你同我一起去?”
如斯松手,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去吧,我守着二小姐,快去快回。”
“嗯。”晴荷取了靠在门前的油布伞,投入雨帘之中。
如斯独自一人守着烛火,窗外风萧萧,琅琅苑里的一棵大槐树被风吹的东摇西晃。如斯想,那满树的槐花大概全都被风吹落了吧。雨一直下,已从先帝大丧之日下到现在,已经快有半月了。莫不是老天爷也在哀痛?
不知过了多久,如斯恍然听见三更梆声穿耳。她见窗外的雨没有停下的意思,却也不见晴荷回来,不禁有些担心。她进福婷卧房一看,却见她睡的安稳,鹅蛋脸在烛火里红润安详。如斯放下心来,取了伞便一头冲进了薄雨中。
廊中挂着的灯笼随着风飘荡,可燃在里面的火光却固执的不肯熄灭。如斯的脚步孤独的回响在游廊中,风打过来吹的如斯险跌一跤。她稳住身体,扶着廊柱一点一点的前进。好不容易到了游廊的尽头,两面被墙挡住,风才难以灌进来。然而,她刚扫开身上的雨水,抬起头便看见了灯光中相拥亲吻的人影。
那嫩绿色高挑婀娜的身影,在熟悉不过。而那身着绛色长袍的男子,如斯也认得。他们抱在一起忘情的亲吻着,廊外的雨廊外的风,廊外的一切于他们都是无形。他们此时只融在了只有他们两个的世界中。
如斯呆愣愣的站着,直到那绛色身影发现他,停止动作松开怀抱。双颊尚有红晕的晴荷不明所以的回过头,见被雨淋湿的如斯呆呆的站在远处看着自己,不禁发出一声轻呼。而如期仿佛也被这声轻呼惊醒,她连忙转身逃开。
“怎么办?她看见我们了!”晴荷抓住福骞的衣襟,着急的看着他。
福骞望着那廊下渐渐奔远的小小身影,摇头道:“没事,她还是个孩子,不会告诉婷儿的。”
晴荷颓然松手,她转过身突然眼眶发红。
“你怎么了?”福骞握住她的双肩,迫使她回过身。他抬起她的下巴,却见她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你怎么了?为何突然哭泣?”
“公子……”晴荷挣开他的手,哽咽道:“公子,你知晓晴荷的心意,你也知道晴荷到底想要什么。公子,若真的不能许晴荷未来,那么请公子放手吧。”
“你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福骞愠恼的低喝一声,转过身看着廊外的雨水,好一会儿,才道:“你可是厌倦了?”
晴荷手指抚上还残留着他温度的唇,忽然攥紧拳头,硬声道:“是,晴荷厌倦了!”
“你……”福骞愤怒的朝她走了两步,却终是停下脚步,颓然挥手。“你走吧,是我对你不住,不能给你名分。你走吧!”
晴荷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转身,昂起头颅挺起胸膛,轻声道:“公子,晴荷虽是下人可也有身为人的骄傲。”说完,她不再多言,踏步融入夜中。
福骞呆立在远处,他睁大了双眼,似乎完全惊诧于一向对自己十分温顺的晴荷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半晌,他才低下头,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开。
晴荷回房的时候,如斯已经躺在了榻上。她知她没有睡着,便换了一身干衣走到她榻前坐下。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晴荷的声音有些喑哑,引得如斯不禁拉开被角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