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车子停在匠人胡同口。
“不就是回画铺,至于那么神秘吗?”
“不然你还以为去哪儿?”
“我以为你会带我去医院,夏至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这个时候肯定需要人陪......”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
“那当然,她家在外地,父母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她之前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现在肯定需要人照顾,而且你看她伤得那么严重......”她越说越难受,“我得去医院陪着她,你送我过去吧。”
“不行。”
“为什么?”
“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晚点儿再休息也没关系。”
“那也不行。”
“那我自己去。”
“你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了?”顾纯然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你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吗?”
“我可以打电话问罗河平,他肯定知道......”
不等她拨电话,顾纯然便一把拿过去。“跟我回家。”
“可是......”
“没有可是,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带你去医院。”
见拗不过顾纯然,她只好点点头。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现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以夏至目前的情况,能不能见到还是问题。
“放心吧,夏至没有性命危险。”
“嗯,明天早上我们就去,行吗?”
“行,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她。”顾纯然说完顿了一下,随即补充道,“不过得看你的情况。”
“我什么情况啊,我真没事儿,没你们想得那么娇气。”
“刚经历了生死还能这么淡定的,恐怕也就你了,你心可够大的。”
“不心大,难道可怜巴巴地躲在角落里哭吗?我倒是希望自己那么柔弱,可惜从小就不是惯着长大的。”她叹了口气,“杜老头不着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在家。托他的福,小小年纪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所以我真没那么娇气,不用把我保护地这么严实......”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把你看紧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
见顾纯然不打算解释,她索性瘪瘪嘴,解开安全带,“我现在哪儿也不去,只想躺床上睡个安稳觉。你不知道那个实验室有多冷,地板那个凉啊,我现在后背还疼呢......”
“所以我这不是带你到有床的地方来了吗?”
“喂喂喂!你这话说的有点儿暧昧吧?”
“家里当然有床,你又不是没睡过,你非要往歪处想我有什么办法?”
“顾纯然,我发现你这嘴皮儿够溜的,说一句能顶十句。”她说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背部,“行了,我听你的,回家吧。”
两人说着回到画铺,才离开三天,她竟然有种久违的感觉。虽然这里只有顾纯然一个人,但却有家的感觉。家里有些凉,大概跟最近下雨有关系。按理说,海城已经过了雨季,但还是下个不停。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连日的大范围降雨使得气温骤降,刚刚立秋竟然有了初冬的错觉。
“冷吗?”
“有点儿。”
顾纯然二话没说给她裹了一条毯子,“先将就一下,我去找暖炉。”
“不是吧,现在就用暖炉?”
“该用就用,还分什么时候?”
“那是冬天才会出现的神器,现在就召唤出来冬天用什么?”
顾纯然忍不住笑了,弹了一下她额头,“你的歪理真不少。”
“什么歪理,本来就是!”她不满地揉揉额头,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裹紧毯子还是忍不住发抖,“不过说真的,怎么这么冷啊......”
“我看看。”顾纯然俯身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有点热。”
“你,你又不是体温计,干嘛突然凑过来......”
“怎么?你还会害羞?”
“害,害什么羞啊......我是说你这方法不科学......”她脸颊胀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还时不时瞟瞟顾纯然。“总之,我,我身体没那么虚......”
“发烧还逞强,你嘴硬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谁嘴硬了......”她说着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来不及反应,顾纯然已经将她抱了起来,“你这又想干嘛?!放我下来!”
“上床。”
“上,上床干嘛......”
“你说能干吗?”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乱来啊!我也不是好惹的!本姑奶奶七岁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要是真把我逼急了,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烧糊涂了吧,都开始胡言乱语了。”顾纯然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盖了两床被子,“就你现在这幅模样,估计没有男人对你有欲望。”
“我怎么了......”
“乖乖的,别吵。”顾纯然捏了捏她的脸蛋,“我去找药。”
很快,顾纯然就把体温计和退烧药拿来。先给她夹好体温计,然后又去找暖炉。过了几分钟,她拿出体温计一看,38.5度,果然发烧了。难怪一直感觉冷,还浑身没力气。
“把药吃了,睡一觉明天就没事儿了。”
“嗯。”她听话地吃了药,刚要闭上眼睛休息,忽然感觉有人抓住她的脚,“你干嘛?!”
“凉得像冰一样,帮你暖暖。”
“不用了......”
“脚暖和了身上就暖和了。”
她能感觉到顾纯然手心传来的温度,但还是觉得不妥,刚要收回来却被顾纯然牢牢抓住,“真的不用了......”
“我都没嫌你臭呢,你扭捏什么?”
“谁说我脚臭啦?!”她将脚伸到顾纯然脸上,“你闻哪臭啦?!”
“有你这样的吗?姑娘家家的把脚往人脸上凑。”
“谁让你胡说......”
顾纯然抓住她的脚腕,轻轻挠她的脚心,“我胡说了吗?”
“好汉!我怕痒!我错了我错了......”直到她求饶,顾纯然才松开她,并给她裹好被子。
“行了,暖炉放在你脚底下了,睡吧。”
她乖巧地点点头,刚刚折腾了一阵儿她已经没劲了,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闭上眼睛,困意很快袭来。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