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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台娇 第九章 焦炭

陈匡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倒是那名为红绡的艳妾,一双美目在她同叶长欢身上流转一番慵懒的轻笑道:二位若不嫌弃,妾代夫君答应下来,也并无不可。

她说这话时那张艳丽妖娆到极致的芙蓉面上隐含丝丝笑意,一时间倒也叫意迟看的有些晃神。

心中倒也再一次确认这男人非同一般,这女子的美貌,就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当世罕见。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红绡的相貌极为眼熟。

昨夜天色较黑倒也不是怎么明显,今晨倒教她心生熟悉之感。

只是奇怪她记得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天生尤物而已。

大梁王朝空有美貌却没有身份的女子往往下场悲凉。这红绡再美,也不过一世为人妾婢。

红绡虽然得这男人宠爱,为房中宠妾。

在当了十几年大梁皇三代的意迟眼里,也不过是男子眼里的玩物罢了,待年老色衰,便不值一文了。

况且,妾为半仆,在大梁地位低贱,应当老老实实的跟在夫主身后。

可这名为红绡的妾室,不仅与陈匡同行,还没有一点儿迟疑的代陈匡做了主。

就未免有些越矩骄狂之意了

意迟突然有些恶趣味的想这个陈匡的妻室不知道是如何的大度了。

不过,意迟感肯定的就是,就她的揣测,身为武将的陈匡是绝对娶不到高门大户的嫡出女就对了。

那么,就可想而知,“陈夫人”是绝对没有那些高门大户出生的女子那么“,贤惠大度”容忍妾室兴风作浪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想到她脑子里怎么会突然蹦出来皇三代这个古怪之至的词来。

一番思考无果之后,她便放弃了这个解不开的疑团。

意迟见陈匡没有反对,她同叶长欢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什么了。

荒郊野岭,一旦要是出了什么事,堂堂县主娘娘和威远候府大公子别提面子了,恐怕只能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这样的代价,让他们宁愿放下身为大梁皇亲贵胄的傲气。

换来一个很可能是西北军军中强将的人的保护。身为大家世族花了大力气培养的嫡系子弟,意迟同叶长欢并非是光长了一张好脸和投了个好胎,就没长脑子的。

若是蠢的人,管你是如何尊贵,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若是意迟总是同那些皇亲贵胄一昧只要面子,如今她就不会这般风光,该骄横无理时总是恰到好处,该优雅端庄时,她也是绝对挑不出错来。

上京贵胄对于福慧县主一向是敬畏奉承着的。

传闻中,荥阳大长公主是开国太祖的私生女。

野史中,还有民间的各种各样的故事里甚至把荥阳大长公主的生母说成了太祖皇帝的表妹。

自然,这个说法并非是随口空谈。

太祖皇帝在同各路枭雄争天下时都是带着年幼的荥阳大长公主,以至于正妻所生的四子,被当时的朝廷围剿。

当时千钧一发之际仅仅逃出了当今圣上。

而当今圣上不仅登基之后一向亲近这位“长姐”,还将朝堂政事放心的交付与荥阳大长公主。

这样一来,荥阳大长公主身上可谓是身怀皇室血脉,自然而然荥阳大长公主唯一的后辈就显得格外尊贵了。

意迟自认为父母早去,荥阳大长公主醉心于权势

除了一屋子仆婢

就是那些想要讨好她的却又各怀鬼胎的世家子弟了。

不同于叶长欢这个寻常的勋贵子弟,她这个县主娘娘可谓是无比的艰辛才有今日。

只不过论起上京贵女,她也是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可真要那么一比较身份上又不止高了别人一筹。

虽说她出生显赫,又是荥阳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

更别提,她有县主封号,还有实实在在的一块封地。但毕竟是跟皇室沾上了边,天下有谁是比皇帝的女儿更尊贵的。

意迟却是等同当今圣上的嫡亲孙女一般,自然是没几个人拿她开玩笑。

只不过这几日,她却是见识到了,没了福慧县主这个名号,所见所闻皆是难得的“新奇”。

二人不得已厚着脸皮跟着陈匡和红绡前去不远处的村庄借宿时。

叶长欢就忍不住低声道:这人,我怎么瞧也不像好人,阿迟你可要小心了。

意迟抬了抬眼皮,只觉得什么时候她也有了一种想要缝上这小子那张臭嘴的冲动。

他难道不知道,这陈匡是个习武之人吗?要知道习武之人向来耳聪目明吗?要是人家一生气现在就揍他一顿,他有还手之力吗?

果然,走在前头的陈匡似笑非笑的撇来一眼,意迟顿觉后背一凉,不自在的别开眼去。

叶长欢不明所以只巴巴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奇道:今日,你这是怎么了。

意迟一听就觉得大事不好来不及反应叶长欢已然自顾自的说起往事:就是去年,我们同皇长孙还有三殿下踏春时,你瞧见韩老将军麾下的杨将军回京述职,你不是还笑话人家是一块焦炭头。

。意迟顿时心虚了那么一下,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要知道,她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笑称那位少年将军是个焦炭头。

哪知道原本的无心之语传遍上京。人人都知道那位杨小将军是个‘焦炭头’,不仅原本订好的亲事告吹,京中有些头脸的勋贵都不愿意把女儿许给一个被满上京笑称焦炭头的武夫。

那位杨小将军是出生于东钦侯府的,虽说也比不上数百年的世家大族,但好歹是已经传过三代的侯府。

因着,这一代杨家人才辈出,基本上就没几个养歪了的,东钦侯府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但上京最不缺的就是皇亲贵胄,东钦侯府的老夫人可是要给孙儿娶一个实实在在的世家贵女。

被她这么一搅合,那位杨小将军如今也没有娶妻。每每想起这件事,她就难免心虚那么一阵子。

如今明知道,这陈匡极有可能是韩老将军麾下,叶长欢还提起这件事。这不是在拉仇恨么?

意迟的沉默在叶长欢眼里就显得就是难得愧疚了,他嘻嘻笑道:好吧,知道你心地善良,虽说那杨家小子长的的确磕碜了些,但凭我二人的身份还怕那小子娶不到媳妇。

这一次,意迟真的忍不住额角青筋一跳,果然叶长欢得意洋洋道:实在不行本公子就勉为其难把我家那位表妹嫁给他也行 ,难不成我表妹还配不起他。说到这里,他难得的有些心虚。

——噗嗤 ——,意迟忍了笑,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叶长欢那位满脸麻子却又总喜欢涂脂抹粉,尤其爱缠着叶长欢的表妹,他这到底是想要帮人还是想要害人。

她完全可以想像杨老夫人面色铁青的拄着拐杖,气的面色通红,却又顾及仪态,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叶长欢见一路上不怎么露出笑容的少女,终于笑了出来,嘴角也不由得弯了弯。

前头,除了那红绡有时回头看他们一眼,陈匡似是忘了他们二人一般。

临近村子时,入眼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梨树林,雪白的梨花经了一夜暴雨洗礼风一吹便如同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一般。

路旁还栽了几株青翠欲滴的柳树,端的是生机勃勃。

不远处那安静而淳朴的村庄隐隐透着难以言喻的安详静谧。让人难以自控的心生向往。

远远一瞧,便能看见村舍房顶上青灰色的瓦,偶尔有总角孩童,三两成群的追逐着,学着大人的模样,嬉笑怒骂。

一片生机勃勃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