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日子,又真的适合她吗?意迟伸手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极为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
让她不舒服的紧可是抬眼四处去瞧,偏偏又一无所获。
身为风光无限的福慧县主,她知道该骄横的时候就放肆的胡闹,撒娇的时候自然该万分娇憨,该低头的时候她更不会犹豫,这些人在她眼里并非是那么讨厌。
幼年失钴,她过的日子一直比他人艰难,祖母荥阳大长公主,早已习惯了孤家寡人的日子,朝堂才是这位祖母最关心的地方。
甚至于连当今已经有了重孙的帝王也是得倚仗自己的姐姐。
荥阳大长公主,生性强势。她自小便养在皇宫里,如叶长欢这厮,就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十一岁时她被送至范阳卢氏的本家,同卢家男儿一般听学。
叶长欢也因着威远候,跟着她到卢家。
范阳卢氏,是如琅琊王氏一般的存在,几百年底蕴的门阀世家,在大梁姓氏便是令人敬畏的存在,如同皇族一般,也多与世族联姻。
卢家创办的族学一般极少传外人,叶长欢能进,也是因为威远候同荥阳大长公主的交好。此时此刻,真让她苦恼的是平日所学,此刻皆为多余。
背靠草堆的叶长欢到是对现在的遭遇不以为意,他同这位小祖宗幼时不知道做过多少混事,仗着身份,没几个敢拦他们的,他都陪着这位跪了无数次的祠堂,至于卢氏族谱,他这个姓叶的都烂熟于心了。
闯祸的心虚早被他丢到脑后了忍着腹中饥饿 二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想到,他们身上是没戴钱袋的,就是有滚下山坡,也没了。
意迟淡定的将腕上的两只羊脂玉镯撸下来,在摸下腰间的华佩玉穗搁在干草上,再一摸鬓间,平日里戴的簪子,支支精贵的紧,不少还是宫里内府局精心打造的,随手一支,也够她同这厮好吃好喝的到淮安王府了。
虽说这汉子看起来老实,也并非是个傻的,若不先给点好处,人家哪会好好办事。偏生脑袋上的簪子早就不知道掉哪了,也是幸好,她混乱之中抓到一支珠花。
只不过,把自己的贴身之物赠予一男子,只怕不妥之至。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莽汉。
意迟将目光移至一无所知的叶长欢身上。
荥阳大长公主管她管的严,这小子可是比她这个县主娘娘还阔绰!
在意迟一次又一次的眼刀下,叶长欢唇红齿白的俊面皱成了一团。
终于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手下一刻不停的扯下自己身上的值钱东西,从束发的玉带到腰间的两块价值连城的佩玉,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真没有了。叶长欢哭丧着脸。
面对意迟依旧粘在身上的目光,他是着实肉痛那两块和田玉, 他身上的物件又哪里是什么便宜货。
可不给这小祖宗,他又哪里能得了好。
意迟收回“炙热”的目光,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这就是咱俩的全部身家了,你若不老实配合咱俩就准备要饭要到淮安王家去吧。
叶长欢顿时目瞪口呆的的看着这略显无赖的少女,又瞧了瞧地上的‘’全部身家‘。
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不是鞋上还镶了两朵玉花 ,我看挺值钱的。
意迟心下不以为意,却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果然瞧见,自己银红色的裙踞下露出那描金牡丹红绣鞋的鞋尖上各缀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白玉莲花,在火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华,似是活了一般,清华自生。
一看便是价值千金的物什,却被主人随意的镶在鞋子上,众人越发肯定这二人惹不起了。
意迟随手将它们扯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感慨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两朵玉莲花居然还是好好的。
嘴上却道:你若想要我箱底,还有好几对,回去给你就是。
这还真不是她小气,若是往常她肯定看都不看就送了叶长欢,真真是这玉莲花对她而言是不同的。
叶长欢面色古怪的连连摆手:我上次瞧着卢家花会,有一姑娘脑袋上也有这么一朵花,瞧见你的鞋人家就跑了,你若是给了我,岂不是害我。
意迟顿时悟了难怪,一年到头,她就没几个说的上话的贵女。
当然,福慧县主卢意迟一向是上京贵女需要小心逢迎着的人就是了。
可是人家脑袋上,价值不菲的首饰到了她手里就镶了鞋面
怎么瞧,这也是明晃晃的挑衅羞辱。
只不过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徐琰随手送她的这几朵玉花这么精贵 。
意迟有些突兀的想起,她说要拿这花镶在鞋上,徐琰那古怪的神情顿时就忐忑的道:我想,我总算知道,徐琰为何三月不曾理会我了。
叶长欢一听顿时笑岔了气:你说这玩意是徐琰那小子送你的?
意迟黒了一张脸,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叶长欢!!
她真真的冤枉,徐琰送物件,从来没有多话的时候,她那里晓得这东西的贵重。
况且,徐琰成婚之后,意迟总是粘着他,只怕徐后愈发不喜她不说,连带着徐琰的新夫人心里也不舒服。
就是这东西意迟当着仆妇的面也没敢亲手去接。
遥遥看了一眼,便觉喜欢,只当是徐琰送过来的普通物件,叫绣娘绣在鞋上。
叶长欢笑的越发欢快,当年做为皇孙陪读入宫时,就属出身徐国公府的世子徐琰年纪最大,心最黑。
几人里只有出身大长公主府的福慧县主卢意迟是女娃,年纪小,身份也是同皇长孙他们一般尊贵。
许是,庄严肃穆的皇宫内苑之中,青梅竹马,朝夕相处。
福慧县主又是身边唯一的女孩儿。
这个女孩儿不仅有着同样显赫尊贵的家世,美貌聪慧,乖巧懂事,每日朝夕相处。
懵懵懂懂少年读过了那些美人英雄的故事,又哪里不心生思慕。
就连叶长欢知事之时,。也曾不由自主的想过,大概……大概男子最心仪的姑娘,也就是像福慧县主这般了
宫规森严,每日里除了宫里侍候人的宫女,自然只有福慧县主。
可同样是尊贵的主子,又有谁会去思慕那些侍候着自己的卑贱婢女。
皇后同大长公主不和,徐琰却是对意迟比自家妹子还要好每次意迟犯事,徐琰这厮就绝对是第一个上去帮着求情的。
只是年岁越大,福慧县主性情就愈发的凉薄,也不愿在像从前一般亲近几个少年。
除了,他叶长欢,福慧县主近年却是极少入宫,就算是见着了皇长孙也会爱理不理。
叶长欢心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福慧县主同那几位龙子凤孙翻脸,心里总是舒了一口气。
想到这厮辛苦搜罗的珍品镶在了意迟的鞋上,叶长欢心中就越发得意,
他忍了笑道:早些睡吧,咱们几个是什么情份,他断不会记恨迟妹妹你的。
这话可是大实话,他叶长欢何时这般的真诚过了。就算徐琰待别人那是毫不留情,叶长欢这个发小也是吃了不少的亏。
可对待,福慧县主那是好得没话说,不过……谁叫这厮有一个庝爱他的姨祖母呢。
可换了别人,不趁机挑拨一番,都对不起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意迟这么一想,到觉得好像也是,心下顿时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