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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君歌尽竹影西 第一卷、宫墙深 第十二章 赏赐

懒得理她,这沈碧清回回都要在嘴上占便宜,在这深宫之中有多少双耳朵听着,她早晚得吃亏在她这张嘴上面。

干脆没有理会她,初云吃着葡萄看着眼前的歌舞倒也自娱自乐饶有兴致。

“皇上!”一曲舞毕,乌合的卡苏伦举了酒杯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本王的有一位侍妾舞姿超群,还学了你们大酉的水袖舞,不如让她给咱们舞一曲我们的乌合舞蹈,再舞一个你们的大酉舞蹈助助兴!”

这卡苏伦看起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倒是心细,回回都在气氛诡异的时候出言调和。

“好!”羽玄景的面色一扫方才的阴沉,“再好不过!”

鼓乐齐奏,身着一袭大红纱舞裙的曼妙女子踩着欢快的舞步旋转至广场中央。她的头发全部编成大辫虽舞步甩起,辫尾和脚踝都带了澄黄的铃铛,陪着节奏丁零作响。

她的面也是蒙着的,只不过不似方才奚沅公主是蒙了面纱,她的面上罩着金色串珠挂成的珠帘,舞步轻扬之下还能隐约看到她的鼻梁与红唇。

这女子的穿着也是大胆,大红的摸胸只到肚脐上方,下身灯笼般的裤裙半透着朦胧还能看到她小腿纤细的线条。一双大眼带着笑意,细腰如水蛇般扭动旋转,自有一股乌合女子的艳媚,让那些稍没有定力些的朝臣看得眼睛都直了。

初云看着她的舞姿到真真的艳丽绝伦,只是每每她旋转过来与她对视之时,总觉得她看着这边的眼神不似常态。

略寻找了番,却看着左侧的纯夫人看这舞娘的样子也是浅笑中带了些敌意,这才意识到纯夫人的长相亦是娇媚不可方物,两人的媚都由骨而生,可不是对到一块儿去了吗。所以说这女人啊,怎么能见着和自己同样风情的女人而不生攀比之心呢?

下意识地抚了抚脸,初云心想,还好自己这长相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之中充其量也就算个平平,既不会惹人生妒自己也不会没事干去嫉妒别人,正好,正好!

两曲热舞那舞娘博得一片喝彩,到全然化解了方才沉闷的气氛。正是酒过一旬,朝臣间也聊得火热,皇上皇后也相互敬着酒,一时间到真有了国宴的氛围。

初云不爱喝酒,酒量自然也差,才被纯夫人灌了两杯就觉得已有醉意,双颊也开始泛红。

正想着趁现在气氛正好,秉了皇帝退下去,一向不爱说话的扬昭仪却执着酒杯站了起来:“皇上!往年国宴臣妾都有一曲剑舞献上,今年却是不能了。去年入冬臣妾的腿就受了寒,今日便推荐臣妾的亲妹妹来为诸位献一曲剑舞吧!”

这扬昭仪自入宫以来已有七个年头了,七年里只晋了两次位份,平日里皇上一个月能去她那里一次,说不上不受宠也绝对算不得得宠。前些日子才因责打宫女给禁了足,因着是国宴才将她放了出来,如今看来的确失意。

李家世代出武将,本在朝中未有文臣便有些站不稳脚跟,如今见着送入宫的大女儿不受宠,再送一位进宫也是正常的事。

在初云的印象里,这位扬昭仪平日很是低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出身武家,她说话总是直来直去的常常得罪人。久了宫里的人也就不爱与她来往,只是皇上大约喜欢她这直爽的性格,倒也没什么人敢找她的麻烦。

剑舞一曲初云并没有看,扬昭仪荐完人就自顾自地退了席,初云让和顺去路闻荨那里知会了一声虽未退席倒也被允许去散散酒劲。

没敢走远,初云登上了正阳门的城楼,见着是妃子的穿着守楼的士兵也未有阻拦。

这会儿月色正好,一轮皎洁的明月正挂当空,虽不是月圆之夜,只缺了小块的月却也美轮美奂。

“苁蓉,你说这样的月可不是正好!”侧头看着苁蓉也瞅着这月愣愣地出身,初云开口与她浅谈,“世人都爱圆满的月圆,我却觉得这缺了一角的月亮正好。人生哪有什么事真正能做到极致的完美呢?你说是不是。”

“奴婢到想不了娘娘那样深。”苁蓉傻笑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初云除了吩咐些什么说起这样的话来,“奴婢只想着,这月亮真好看,能多看两眼也是福气!”

“你这傻丫头!”初云敲了敲苁蓉的脑袋。

楼下是歌舞升平的盛宴,城楼上倒像是另一个世界般月华如水。初云远远地望着宫墙的轮廓,突然有一种想要变作鸟儿飞出去的冲动。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羡慕那月中嫦娥,即便清冷寂寞,总算自由自在。

才在城楼上站了片刻,路闻荨便着了雅棠来寻人,说是这会儿宴上氛围正好,大菜也上来了,让初云回去吃些。

宴上果然气氛正浓,正是酒过三巡,臣子间已开始畅聊书画大谈理想。太后正与纯夫人说些什么,看上去两人笑得倒开心。羽玄景也没有在自己的位置坐着了,倒是同一旁的四王爷和使节奚岑相聊甚欢,殿中一派宾主尽欢的模样。

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果然桌上已摆满了各式菜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初云到没有太大的食欲。

叫半夏去替自己拿些解酒的水果来,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这边,初云解下了颈间的银丝雀藜镶水晶吊坠丢在了纯夫人的脚边。

“阿云!”路闻荨走到初云的桌前,对她挥了挥手,“你来!”

起了身随了路闻荨,初云嘴上却不饶人:“让雅棠叫我回来说是有好吃食,这我还没动筷子呢又把我拉到哪里去?今日替你挡了一遭,连饭都不给管饱啊?”

“就你会浑说!”路闻荨有些哭笑不得,她哪里不知道初云这就是故意逗她呢。带着初云往羽玄景那边走着,她亦笑着,“堂堂一个皇后娘娘还能亏了你不成?这不就是带着你去讨赏的吗?”

初云见着这正是往羽玄景那里走着,逃都来不及,便停在了半路。那小气皇帝能给自己什么赏?何况自己今日也不算赢,还是叫那奚沅公主进了后宫,他不罚她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去讨赏?

见初云停了下来,路闻荨也知道她是因为不愿去见羽玄景。只得拉住她的手臂,嗔了她一眼:“今日是什么日子,他必不会为难你的!你只管安安心心和我去讨赏便是,非要让我这样拉拉扯扯的才肯走吗?”

看了看周围还没人注意到这边,又想着堂堂大酉皇后拉着一个妃子往前走确实不像样子,初云便甩了甩手臂,对路闻荨扯了个笑:“好好好!我的皇后娘娘!我怕了你了还不行么!去就去,他纵是皇帝,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我吃了不成!”

“你又浑说!”笑骂着初云,两人也走到了羽玄景几人的面前。

“皇上!使节!王爷!”路闻荨向几人盈盈一福,将初云拉到他们面前,“看皇上今日心情甚好,臣妾是替云妃妹妹讨赏来的!”

这话一出,那奚岑到不乐意了,一瞬间便敛了笑意,锐利的目光看向路闻荨:“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云妃娘娘今日至多与小妹打了个平手,何来的讨赏之说呢?”

看了眼羽玄景,他仍笑着,示意路闻荨继续说下去,丝毫不惧奚岑目光中的不满,路闻荨亦是笑着的:“别人怎么听得本宫不管,今日本宫在这宴上听得的是真正的沧海龙啸,之前区区蛟叫如何比得?”

初云从前只觉得这路闻荨文文雅雅温和端庄,倒没想到她也有说起话来这样气人的时候。

果然路闻荨话音刚落,那边奚岑便变了脸色。看着他欲要发作又不得不忍回去的憋屈样子,初云在心里为路闻荨不停地喝彩。

奚岑不甘地看向羽玄景,还指望着大酉皇帝能管管自己的皇后,替他说上几句。却不成想羽玄景赞赏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到初云身上:“梓童说的不错!云妃今日替咱们大酉挣了不少脸面,想要什么赏赐?”

这小气皇帝这样好说话?初云有些不可置信,转念一想,不如趁着今日他心情好,狠狠地敲上他一笔也是好的。

反正这羽玄景也那么讨厌自己,初云干脆狮子大开口,面子上却是一派正经严肃:“臣妾不敢当!其实臣妾也不求什么赏赐,皇上就随便从珍宝库里挑那么两三样赐给臣妾臣妾就满足了!”

听着初云这样厚脸皮的请赏,路闻荨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珍宝库那是国库里最为重要的地方,里面存着的哪一样珍宝拿出来不是价值连城,平日里皇上赏赐一件给哪位嫔妃都是了不得了,这痞子初云倒好,开口就敢要两三件。方才还觉着她是怕皇上的,如今看来她的胆子可肥的不行。

这边的几人都对初云这请赏的样子啼笑皆非,她还自顾自地说着:“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方才臣妾弹着那焦尾丝桐就觉得和它有缘,可否借给臣妾再弹几日过过瘾?”

“嗤——”路闻荨到底是没忍住还是笑了出声,“那焦尾丝桐是四王爷的母妃留下的,今日带来宴上也是为了以名琴给咱们大酉长个脸,你倒好,说借就借了去吗?”

是他的……初云知道他一直在这里,今日的羽轩浛仍着了玄色的锦衫,只是因着是国宴,不似前几回见到他总是一副劲装打扮,今日穿的更正统更贵气些是王爷的打扮。

他还真是很喜欢玄色的衣衫呢,可初云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敢抬起头看他。她怕他与大哥哥太过相似的样子会触动她的泪腺,也许触动的,她讨厌心里那不能说又不能道的伤感。

羽轩浛也注意到初云一直未曾看过自己,只想着大约是那日是自己吓着她了。对路闻荨抱了抱拳表示无妨,羽轩浛道:“好琴也要配懂琴之人,岷州苦寒之地,琴带去了也少有用武之地。云妃若喜欢那把焦尾丝桐小王就先将那琴寄放在云妃那里。”

“真的吗?”初云总算是喜出望外地看向羽轩浛,听说那琴是羽轩浛母妃的遗物初云本是断了借琴的心思的,却没想到他竟真的会答应,还说寄放在她那里。

“当然。”羽轩浛几次见初云她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本以为她是个沉稳持重的性格,却不曾想雀跃起来的时候倒像个小女孩。

羽玄景见着初云这样子也是有些诧异,从初云进宫的那日他就尽显对她的厌恶。宫人对她的克扣他心知肚明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嫔妃对她的嘲弄他有所耳闻却也放任不理。

饶是这样,也没见着这位云妃娘娘去向太后诉苦或是告知贺家。她日日就吃着那粗茶淡饭,听着别人的嘲笑讽刺,也不闹事也不告状,这心性儿倒真不似贺家之人。

虽然对她仍是不喜,到没初时的那般厌恶透顶,何况今日她那一曲《沧海龙啸》豪情万丈气吞云霄也确实让他惊艳了一番。羽玄景虽收了笑,但语气平淡:“你到是会狮子大开口!赏你两三件珍宝那是不可能了,过几日让梓童替你挑上一件吧。”

果然是个小气皇帝!初云腹诽,面上却带了谄媚的笑恭恭敬敬地给羽玄景行了个大礼:“谢皇上赏赐!”

这大礼都给了,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赏了,总不能赖掉了。仿佛看见了珍宝蹦蹦跳跳地向自己跑来,初云乐得眼儿都快要眯成了一条缝。还好她是低着头谢恩的,不然可就在凉朝使节面前丢人了。

得了赏初云也知趣儿地和路闻荨一同退下了,瞧着初云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路闻荨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怎么从前没发现你还是这样爱财的性子呢?”

“今日多谢皇后娘娘啦!”初云笑眯眯地给路闻荨福了个礼,有挑了挑眉,眼中尽是期待和祈求,“皇后娘娘真是我的福星呀!过几日娘娘帮我挑珍宝的时候,就冲着咱们往日的情分,也得挑那最值钱的啊!”

“你还敢提!”路闻荨狠狠地嗔了初云一眼,佯作生气的样子,“冲着往日你说走就走,日后见我就如陌生人那样的情分,我今日就不该带你去讨这个赏了!”

“哎呀呀呀!”初云的面部表情更加夸张,眉也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作为堂堂大酉的皇后娘娘,气量可不能这样小呀!你可别和那个小气皇帝学坏了呀!那我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呀!”

“你又胡说!”悄悄地拧了初云一把,路闻荨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人听见,“这话叫别人听见了你的日子才真没法过了呢!”

被拧了一把的初云看着路闻荨带着浅浅笑意的眼中是真真切切的关心,第二次有了一种心里流过了一条暖流似的浑身都吸收着暖意。

她知道,如今自己入宫就被厌弃,路闻荨这样对她是因着那几年的惺惺相惜。如今在宫里还能和谁说上真心话,她不怀疑自己的接近是有所图,更愿顶着皇帝的厌恶与她相交。

初云不知在深宫的明争暗斗里她们的友谊能维持多久,但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想要把一个人当做真正的朋友来用心相识。

回到座位间,半夏也取了新鲜的雪梨来。一连吃了两个雪梨解了方才的微醺,初云到真觉得有些饿了。

正吃着面前的一道绣球干贝,纯夫人也从太后身边回来了,将手心摊开在初云的面前,一枚银丝雀藜镶水晶的吊坠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云妃妹妹,这枚坠子可是你掉的?”

“呀!”初云惊讶地摸了摸脖颈,那里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这是我的坠子,何时丢的我都还没发现,纯姐姐在哪里捡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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