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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溏旧卷之百花夜未眠 正文 第十章 神医何氏

“淼魅?”秦风心中一喜。心道是淼魅回心转意,带她回画舫救人了。谁知还来不及欢喜,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淼魅反应速度,抓起秦风一跃跳回岸边,仍是免不了湿了下摆。

来人却不给淼魅任何转换的余地,一个季风扫落叶直取淼魅下盘。来人一袭黑衣,出手敏捷。淼魅左闪右躲,秦风甚至看不清对方容貌。秦风在身边,淼魅不敢轻心。无奈对手也是身手不凡的高手,步步紧逼,更有一取秦风之意。几招下来,淼魅竟落下风。无奈之下,淼魅双掌一翻,将秦风推出,拔刀迎击。

秦风先是被淼魅拽着左闪右躲晃头晕目眩,又被淼魅用力抛出,险些摔了狗啃泥。好不容易站住脚,定睛一看,那跟淼魅杀得不相上下的人不是不能帮她去找寒白雪的何太息是谁?

这厢两人却是杀得不可开交。淼魅抛下秦风这个大型累赘,转守为攻,攻势凌厉,加上宝刀在手,渐渐占回上风。但是何太息也不是吃素的主,依旧出手强硬。

何太息见淼魅推开秦风转守为攻,暮然一笑,一跃撤身,连退三步。淼魅岂容得他这般轻易脱走,快刃已到。何太息脚尖一挑,黄沙向着淼魅扑面而去。淼魅扬臂一挡,刀确实没有半点停顿,仍是直逼何太息要害。

“淼魅快住手!”秦风看着胆寒,失声惊叫。

说时迟那时快,已到何太息喉前的长刃,忽地银光一颤,顿在了原地。秦风大喜,没想到这番淼魅竟会听他的话,就在一秒就差点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淼魅,这是何太息,我的朋友,他没有恶意的。”秦风连忙跑到两人身边,一边跑一边解释。深怕这个又古板脾气又坏的大侍卫,心情一个不好,那个寒光四射的长刃就要穿喉而过了。

跑到半路,秦风忽然觉得不对。淼魅高大的身躯一颤,喉咙中发出了一阵类似受困的野兽一般愤恨暗哑的低吼,就维持着持剑的姿势直挺挺的倒下了。

秦风大骇,惊愕的站在原地,看着淼魅笔直的倒落黄沙一时难以适应。“淼魅?”

淼魅无声地趴在黄沙之上,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般,也许是真的死了。秦风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何太息侧身躲过淼魅的躯体,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衣服,转头看向一脸惨白的秦风。“小风儿,没事了,他不能害你了。”秦风现在很想把“欲哭无泪”四个大字写在脸上,让眼前这个完全不在状况的家伙好好看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你你,你杀了他?”秦风真是又急又气。哪有人还搞不清状况就下这么重的手啊?淼魅,他该不会真的有事吗?秦风望着淼魅的“尸体”,百感交杂。

何太息无辜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像我这么高尚的人怎么会像那些家伙一样随随便便拿刀砍啊杀啊的,我不过是给他下了点迷药而已。”

秦风汗颜,下迷药还说这么理所当然冠冕堂皇,相比之下还是拿刀比价好吧?

“不过,我们动作要快。这迷药见效快,散得也快。我们呈现在快走,不然等他恢复了就晚了。”何太息挠挠头,一跃跳到秦风身边,“画舫上生了变故,现在情况很复杂,一时说不清楚。我看你先别找你的白雪哥哥了。”说罢,拉起秦风就跑。

秦风被何太息说得呆了一呆,这才明白这个一条线的家伙以为她是被人掳了去了。“等一下,何太息,你等一等啦!”秦风甩开何太息的手,“何太息你搞错了。淼魅是白雪哥哥的侍卫,不是坏人啊!”

“啊?”何太息也愣住了。这也怪不得他。淼魅一向都是隐于暗处或者乔装改扮之后随侍寒白雪左右,若非寒白雪亲近之人很少有人真正见过淼魅。

“那,那他……”何太息一脸尴尬地指了指躺在地上挺尸的淼魅。

“是来保护我的。”

何太息尴尬地点点头,然后又巴望了一眼秦风。“那现在怎么办?”看地上这个一动都不能动一下的人的凶恶的表情,何太息不能确定他是否会被千刀万剐,如果这个人现在能动的话。

秦风毫不客气地白了何太息一眼,没好气道:“当然快给他解药啦!”

真的要给他解开啊?何太息为难看看一脸坚持的秦风又看看一脸凶神恶煞的淼魅。他觉得还是趁这人还不能动赶快逃跑比较好。但是这小娃儿这么坚持……何太息摸摸脑袋,硬着头皮在淼魅身边蹲下。“我说大哥,实在对不住啊。我以为你是绑走小风儿的歹人,不是故意要伤你。这也不能全怪我,这大白天的你穿的这么乌七麻黑,又长得这么凶恶,我会误解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秦风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你别再念喽,快救人。”

何太息瘪瘪嘴,不甘不愿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淼魅嘴里。

淼魅一恢复自由,猛然跳起,拽着何太息的领子,咆哮:“你这小子……!”

“淼魅!?”秦风连忙搀住突然软到的淼魅,“何太息,你做了什么?”

何太息死命地摇头。“我什么都没做啊。啊,这个,那个迷药后劲很大,他又突然跳起来,身体接不上力了。”

那还不是你害的?秦风暗嗔。不过这样总好过淼魅气得杀人好。以刚才这种情形,如果淼魅行动自如,两人又不免要大战一场。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秦风猛然一顿,突然想起,寒白雪可能正在危难之中。“啊,何太息,你一定要帮我!”

何太息拖着淼魅沉重地身体,一脸迷茫地望向秦风。“带我回画舫,寒白雪有危险!”

“有危险,当然有危险,重剑吴芝商家二公子围攻,怎么可能没危险。”何太息点点头,“但是,不能去。”

说了半天竟然是不能去!“为什么啊!太息哥你轻功那么好,转眼就到的。”

“你这小丫头,这个时候嘴巴这么甜了。”何太息听着一句“太息哥”喜上眉梢,却仍是没有糊涂了脑袋,“不过呢,画舫还是去不得。小命只有一条,不可以随便乱玩。况且你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我有办法!只要让我上画舫,我就有办法让他们停手。”

何太息哀哀苦叫两声,挠挠头。“这事牵扯到禁卫军呢,还是不要去惹比较好哦。”摆了摆手打断秦风想说的话,“嘛,我知道,你担心你的白雪哥哥,但是你现在过去了,只怕也没有用。刚才若为寒白雪强行突围脱走,我也没那么简单脱出画舫。”

寒白雪已经逃脱?秦风心中倏然一喜,却又担心两名师兄被寒白雪出手打伤。“你说,寒白雪已经逃脱?那其他人呢?你可有见到……”

“说脱走,却没有真的脱出。”秦风闻言,疑惑地看向何太息。后者扛起淼魅依旧不能动弹的身体,不以为然道,“商家二公子是什么人?飞来阁的少当家其实这么好对付的?加上重剑吴芝在他身边,寒白雪这次只怕插翅难飞。小风儿你就别趟这趟浑水了。这次是有人有意要除月陵宫,哎,谁让月陵宫染指了他不该碰的东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客栈与祖父汇合,再做打算吧。”

秦风心中难过,却是半点办法没有,淼魅如今也动弹不得,只好跟着何太息架着淼魅回转客栈。

淼魅来时有租用马车,三人乘车而反,驾车疾奔,两个时辰已到城中。

城中似是发生了大事,不进城门设下哨卡,城内也四处可见搜查的卫兵。秦风等人心知事情闹大,不敢大意,易容弃车而行。客栈有官兵盘问,寒白雪入住客栈虽用化名,但他不是一个低调之人,也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忽视之人。官兵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秦风淼魅一直与寒白雪相伴而行,店中众人多少有点印象。按此时官兵里三重外三层的架势,他们应是没抓到寒白雪。想到这里,秦风略略松了一口气。如今回去客栈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却在此时秦风感到身后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秦风猛然一僵,身按怀中匕首,猛然回头。高额星目,长寿眉,不是何太息的祖父何松石是谁。何松石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身离开。三人面面相觑,知道其中必有文章,连忙快步跟去。

何松石走得不快,拄着一直悬壶雕木杖,神色泰然。不紧不慢的步调宛若独自在街上散步。秦风三人默不作声,跟着他绕过两条街穿进一个小胡同。三人不疑有他,便跟了进去。

胡同很小,就是窄窄的两排墙下的一跳小路。两边都是大户人家的院落,高高地墙瓦紧锁天空。两边的门扉紧锁,空荡荡的,像是死了一般安静。索性胡同不深,不到百步便被一道小柴门封住了去路。

何松石来到才门前,用他手上的悬壶雕木杖扣了扣门。门内没有任何反应。何松石又扣了扣,门内似乎依旧没有动静。何松石不急不气,放下手中的悬壶雕木杖,静静而立。

半晌,柴门“呀”的一声开了一条小缝。门内探出了一个束发小童。小童一见四条人影,像是受惊了的兔子倏地缩回门里。何松石木杖一伸,卡住了门扉,一手捋了捋胡须,笑道:“采风,你连主人都敢关出门外吗?”

小童儿采风,闻言,将门又开了一点,露出一个头,张望了一眼,看清楚了来人,这才打开门,拜道:“采风不敢,采风拜见老主人和少主人,请老主人和少主人恕罪。”

何松石捋了捋胡须,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也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仿佛刚才不过是个玩笑。“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进去说话。”

四人进了柴门,才发现这外表看起来是碎木杂柴拼接起来的柴门之内却是别有洞天。左回廊右假山,看似一个不大不小的宅院。小童采风在前面默默引路,姿态卑微又谨慎。秦风暗暗讶异,此处莫非是何家的院落。但是即是如此,何氏祖孙又何必好端端跑去住客栈。

“老头儿,这里究竟是哪里?”

什么,他竟然不知?秦风惊愕地看向何太息,发现后者竟然如她一般好奇地东张西望。

何松石举起木杖,敲了一下何太息的脑门,瞪圆了眼睛,长寿眉一抖。“你这不成器的不肖子孙,连你爹在天都开的药庐草堂都不识得了?”

何太息揉揉自己发红的额头,委屈地埋怨:“我哪里知道,我那老爹早就死得骨头会打鼓,我哪知道他在天都还有产业。”

若是换了别人,秦风一定不信。但若说这话的人是何太息,秦风不由觉得这话却是合情合理。虽然相识才短短一天,但秦风却觉得此人有着莫名的亲切感,许是他直通通的单纯思维,令人忍不住就信任。

“真是要被你气死!”何松石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何松石本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不仅武功卓然,医术更是超群。何家世代从医,各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直到上一代,也就是何松石的独子,何太息的父亲突然弃武从商,迎娶了天都一富商之女开设医馆,夫妻两人悬壶济世。只是何太息之父命薄如纸,年纪轻轻便夭折,只留下何太息一个幼子。何松石不愿何家绝后,便把年幼的何太息带回身边抚养。何太息懂事以来便一直跟随何松石学习医术游走江湖,并未见过他的母亲,自然也不知道他父亲在天都有医馆之事。何太息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尽得何松石之所学,可心性顽劣,半点不通人情世故。

采风将四人带到一间紧闭的厢房前,欠了欠身。何松石朝他摆了摆手,采风便迅速退下。何松石推开房门,厢房布置十分简单。只是那床榻上所坐之人不是全城搜捕的寒白雪是什么人。

寒白雪赤裸双肩,肩上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依昔可以看见殷红色的血迹。寒白雪本就生得白皙胜雪,那点点猩红落在皮肤上更是触目惊心。淼魅一见寒白雪负伤,连忙上前查看,却被寒白雪挥手阻止。

“寒宫主之伤并无大碍,少侠宽心。”

寒白雪微微一笑。“子末谢过何前辈,多谢何前辈出手相救。”又见秦风,好看的双眉却是皱了一皱,“秦风,你为何没有在客栈等我?”

秦风心中一跳。去画舫是她一时私心,不了却害得寒白雪陷入困境,甚至负伤。

何松石歉意道:“寒宫主莫怪秦风姑娘,是老汉带秦风姑娘去落雁湖的。不过,寒宫主此举也太大意了。天都皇室爪牙遍布,将秦风姑娘一人留在客栈实在是令人担忧。若秦风姑娘留下客栈,如今只怕凶多吉少。不过,”何松石话语突转,转头责备地瞪一眼自家没神经又爱闯祸的孙儿,“太息,还不过来谢罪?你可知你今日顽劣之举险些害死两个人。”

何太息瘪了瘪嘴,惭愧道:“太息知错了,请祖父息怒。”

寒白雪摇摇头,道:“少侠不必介怀。只是秦风下次不可在如此冒险,今日之事当真十分危险。”秦风愧疚地点点头。“只是想不到光文帝爪牙如此厉害,今日真是被他算计到了。商晏不可小觑。”

“但是落雁湖之行确实太过冒险,柳弱姬一介烟花女子收钱做事,连身体尚可买卖,怎可取信?”何松石说道柳弱姬的时候语气忽然鄙夷,仿佛是说到什么污浊的东西一般。

“前辈所言甚是,是子末太过大意。”寒白雪面色陡然凝重,“子末现在只担心琼州有变。”琼州乃是月陵宫境地,商家既然意料到他在天都,琼州势必有所行动。

“光文帝几次三番对江湖势力出手,意图借商家之手控制江湖,真是好一手如意算盘。”对于朝廷介入江湖之事,何松石亦有所感。

寒白雪点头道:“如今溏津疫病蔓延,北冥又现流火血空,哀声四起,又岂是暗臣能阻止?”

何太息哀叹一声。秦风心中苦涩。她久居悬风谷,对谷外之事并不了解,只依稀记得师兄曾对她说光文帝乃是不是明君。出谷之后,她才知晓世上之事纷纷扰扰,辨不清孰是孰非。

“但我以为此乃迷信,并不可信。北冥流火只是天象,琼州疫病实乃天灾。光文帝多次派人赈灾,减免琼州劳役赋税,疫病之解已有眉目。又疏通河道,开挖运河,以助赈灾之粮运。实乃爱民如子的明君啊。”

秦风异样的看了何太息一眼。想不到此人看起来懵懵懂懂好像真糊涂,说起话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孺子小儿又懂什么?”何松石瞪了何太息一眼,“流火,天象也,灾祸之兆。天意不可违。”

“事在人为。”

三人一惊,诧异地看向那个一直沉默的小女娃。

秦风昂了昂头,重复道:“我说‘事在人为’。”流火即是流星雨,本无含义,若单单凭借一场流星雨就判定好坏,那她这个流星雨当天出生的孩子岂不是成了扫把星了。“流火,天之异象,但是老天又没说这是好还是坏,没准这是老天给溏津的赐福也说不定了。”

三人一愣。何太息捧腹大笑。“妙哉妙哉,小风儿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真是个妙人儿。”

何松石面带怒色,正欲训斥。寒白雪却摇了摇头。两人收声默默看着秦风和何太息两人相谈甚欢。许是都是涉世未深之人,许都是性情中人,秦风和何太息十分投缘。寒白雪看着两人毫无芥蒂的交谈,眼眸深处有了一点不一样的神色。

“太息,你和秦风姑娘先出去吧。我要先给寒宫主疗伤。”

何太息疑惑地抬起头,不疑有他,便与秦风双双走出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