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依气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突然疑惑,为什么自己对钟贝琛远远没有这么排斥,难道是因为他长的帅的缘故?她开始想到,钟贝琛虽然嘴上叫嚣得厉害,但其实并没有残暴地对待她过,即使那次,他在林天扬的车上怒气冲冲地要对她霸王硬上弓,后来也因为看到她受伤收手了。她想起来了,他那次是以为她跟林天扬在车里干什么了。他是吃醋了了吧?他昨晚不是说在他眼中她早已是他的女人了吗?
可是现在呢,是她要离开的,想这些还有用吗!
她努力忍住,眼眶却渐渐有了湿意,眼睛有些朦胧,对自己撒气似的加快步子往前走,甚至忘了脚下的疼痛。
又一辆车在脚边停了下来,白郁依的心一下提到了嗓眼,她脚下没停,却止不住用余光去扫那辆车,生怕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想到刚才那个猥琐男,心有余悸。
但怕什么来什么,余光中,一个男人的身影从白色的车上下来,接着是车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有脚步声往这个方向逼近。
白郁依在心里祈祷着:拜托,不要跟我有关系,千万不要!刚才那个男人已经很吓人了。她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往前走,失神中,一脚踩上了一块玻璃渣,痛得她叫了一声,加上紧张和害怕,眼泪止不住漫出了眼眶。
“白小姐,你怎么了?是我,你站在那别动,我过来看看。”身后,一个温和悦耳的男声传来,白郁依一时没记起,头脑中想到的第一个名字是钟贝琛,但他的声音,远远没有这样温柔。
她在心里痛骂自己没骨气,怎么刚离开他不久就反复想起他!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回头,看到凌茵希急促地走过来,他高大的身躯沐着阳光和海风,那样富有朝气和美感,她头脑中马上跳出一个词:玉树临风,但可惜,不是他,不是钟贝琛,他这次是真的不管她了。她僵僵地站在那,忘了说话。
凌茵希几步走近,将她略显失望的眼神尽收眼底,心里有点失落,接着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还这么狼狈:“白小姐,你刚才为什么跑?”
白郁依尴尬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早知道是他,她哪里还会跑,虽然没见过几面,但她直觉他是可以信赖的。
凌茵希记起白郁依刚才尖叫了一声,目光从她身上扫下去,裙子凌乱,还有破口子,再往下,停留在她的脚上,两只白嫩的脚赤着踩在路面上,已经被泥沙沾污,却有一种原始粗狂的美,但一只脚轻微打着颤,他怀疑地看着:“白小姐,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说话时眼神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
白郁依痛得皱着眉头,抬脚看了下,点点头:“刚刚踩到了玻璃渣上面。”用手拿去玻璃渣,痛得差点又叫出声,单脚立着重心不稳,摇晃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
凌茵希赶紧上前扶住:“走,去我车上看看。”
白郁依的身子缩了缩,很快又坦然了,觉得不能想太多,任由凌茵希搀着往车走,心里有些感动,却并未察觉他眼中特别的情愫,只是觉得这个人实在是个热心的君子:“凌先生,谢谢你。”
凌茵希的手动了动,又忍住了,他本想抱她上车的,但想到她和钟贝琛的关系,再次告诫自己兄弟妻不可戏,搀扶着她在车上坐下:“小心。”
白郁依感激地再说了声谢谢,似乎除了这个,都不知道跟他讲什么,毕竟只有几面之缘,别人的身份又高不可攀,尽管他的态度很亲和,她仍有压力。她随即想到,钟贝琛比他地位还高,又常年一张僵尸脸,她为什么没有那么大的距离感?
“白小姐,我看一下你脚怎么样了。”凌茵希征询地看着白郁依,发现她在走神,心中又忍不住猜想。说着就准备伸手去托她的脚。
“我自己看吧。”白郁依先缩了脚,低头看了一眼,脏成那样,脚底还有血渗出,脸羞红一片,她都不好意思把脚搁到凌茵希车里:“真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弄脏了,有没有纸给我擦一下?”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不会这样上他车的。
“没关系的,我车也该洗了。”凌茵希说着递给白郁依一包纸,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白郁依赶紧背对着凌茵希清理起了脚,感到背后有道目光,害羞又紧张。她知道凌茵希肯定有疑问,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问:“白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鞋子……”
白郁依的眼睛红了红,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却隐忍着:“一个人来玩,然后鞋子被海水冲走了。”说完继续清理着,却不确定凌茵希是否会相信她的谎言,她并不是存心撒谎,只是觉得不方便跟他透露实情。
凌茵希“哦”了一声,似相信了她的说辞。等她清理完毕,找到一小块毛巾递给他:“用这个包一下。”
白郁依看着白白的毛巾,不好意思去接,但见凌茵希的手一直那么伸着,觉得不妥,只好拿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凌茵希欣慰地:“我先送你去医院看一下。”说完关上车门,发动了引擎。
白郁依想了想,小声说道:“不用去医院,没多大事,我回家自己擦点药水就好了。如果凌先生方便的话,能不能送我一程?”现在这样子要走回去更不现实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心人,不如厚着脸皮求他帮忙。
凌茵希坚持地:“先去医院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可是……我身上现在一分钱都没有。”白郁依说完,脸随即红得像火烧云。
凌茵希越发不解地扫了她一眼:“没关系,这点医药费我还付得起,别再推辞了。”
白郁依看凌茵希热心的样子,不好意思再说客气话,并且现在的情况不容她推辞,只是在心里想着有机会再回报他。
白色的路虎很快在医院停下,凌茵希把白郁依安置在一边的椅子上,挂了号,就偷偷跑到一边打电话:“贝琛,你跟小白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别跟我提她!”钟贝琛听到这个名字,格外激动和烦躁,今天呆在家里一直心神不宁,却不想承认是因为白郁依,这会却被人硬拉着面对,很不爽。
凌茵希听钟贝琛的语气不对,越发怀疑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没在你那里,钟老爷子约定的期限不是还没到吗,难道你已经提前放弃了?”他记得前两天钟贝琛还是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怎么会自觉放走白郁依。
“你怎么知道她没在我这,你遇到她了?”说不关心是假的,他忍了几次才没打电话叫伊亿去看看白郁依是不是已经回家了,这会说话的语气更是不自觉地出卖了他的担心。
凌茵希感觉到了,故意含糊其辞地:“在海边遇到她,受伤了。”
“什么!”钟贝琛拿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怎么受的伤?严重吗?现在在哪里?”讲完他才发觉自己反应大了点,不是说好不闻不问的吗,怎么被人一提起就激动成那样。应该是对她庇护久了形成习惯了,但这个习惯得改掉,他就不信她比毒品还难戒。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她怎么会一个人在那里?”凌茵希问完,马上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她毕竟是他的女人,他以什么身份去质问,但不问,他心里又不得安宁。
钟贝琛却没有过于计较,可能是没顾上,声音低沉地:“昨晚去海边,被她气到了,然后就把她扔那里走了。”说完,想到凌茵希说在海边看到她,那意思是她一晚都在那里过的?她到底受的什么伤?不会是被冲到海里去了吧?想起真是后怕又自责。
“什么,昨晚就在那,你让她一个人在那过夜?”凌茵希忍不住惊呼出声。
钟贝琛定了定神,语气变得冷冰冰地:“谁知道这个女人这么蠢,自己都不知道坐车离开!”她不会是一直留在那以为他会回去接她的吧,印象中,这个女人没这么笨啊:“别拐弯抹角了,说吧,她到底受的什么伤?”
凌茵希尽量平静下来:“她光着脚在路上走,被玻璃渣扎伤了,现在在医院,来之前她说身上没钱了。”
钟贝琛顿时不淡定了,一直没想到,她身上会没钱:“她为什么不打电话找人帮忙?”
“没看到她身上有带手机,倒是发现她的衣服破了,像是被撕开的,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凌茵希想起在白郁依身上发现的疑点,故意夸大其辞。
钟贝琛被激到了,却仍旧冷下心肠,他知道,有凌茵希在,会处理好的:“不关我事。你乐意就帮她付了药费送她回家,不乐意就随便将她扔到哪。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个名字,我们没关系了!”说完,不等凌茵希反应,径直挂断电话。顾得了她一时,也顾不了一世,反正她是那么想离开他,让她自生自灭吧,他又不犯贱,何必还在这样一个不把他当回事的女人身上找虐!
凌茵希正想说话,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空洞的“嘟嘟”声,神情复杂地挂断电话,看来,他这次真的被白郁依气到了,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他想打听打听,必要时八卦一下又何妨,他看到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现在这样收场了怪可惜的,白郁依怎么说也是个不错的女孩。
心中有了计划,所以等白郁依的脚伤处理完毕,凌茵希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直接将她带进了一家安静雅致的餐厅,一是想到她还没吃早餐,另外的目的就是跟她好好谈谈。
白郁依显得有些局促,她不想欠人太多,他能把她送医院还给她付医药费,全程细心陪护,还给她买鞋,她已经有钟无以为报的感觉,她坚持不来,最后打动她的是凌茵希简单的一句:“我想跟你说点事,关于你和贝琛的,我想你应该感兴趣。”
白郁依的心没来由地狂跳了一下,马上就不拒绝了,她确实想知道他都知道什么,也很奇怪他管钟贝琛叫得那么亲密,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