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释放了这百名罪臣,然后在他们身边各派了一个得力干将跟从。以一个月为期,让所有人官复原职。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当思齐以城主的身份归来的时候,老妇人一病不起。
因思齐身边跟着刘璟派来的人。这州府原来就叫齐云。思齐想她的小名就是云儿,她便顶着这个名字,也无妨。老妇人一句话也不敢说。匆忙命令儿子逃亡。若是事发,他们一家难逃死罪。
思齐怎能轻易放过这毒妇。暗中让人抓了那潜逃的齐云。说是这厮将官印偷了。
老妇人明知却一句话也不敢说。思齐来请安的时候,她也是畏畏缩缩的。思齐害怕跟来的干将有所怀疑。反而对那老妇人很是勤谨。那老妇人心虚得很。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小将军叫什么名字?”
“大人叫我小安就好。”他憨憨地笑。齐云突然想起小山,他也是这样憨憨地笑着,办起事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大人似乎要和母亲说体己话。我先去喝口茶歇歇吧。”
“好——”那小安出了门。思齐转头看着床榻上的人,收敛了笑容。“我与夫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怎下得了如此重手?这是要命的罪。你这是送我去死。”
“老妪既然敢做,就不怕报应。只求你一件事别为难我的儿子。”
“我自然不会杀了他。我留着他还有用。”她对罪城一无所知,自然需要一个得力助手。老妇人沉思片刻后道:“既然你顶替了我儿子的位置。这也是天意。我会让我儿子尽心帮你。毕竟这个秘密,足以要来我们双方的命。”
“我孤身一人,命不足惜。你威胁不了我。你们若是不合作,休怪我以牙还牙。”
“好……”老妇人虽则伤心,却还很精明。
“如此的话,夫人好好休息。明儿个一早让你儿子到书房见我。”
是夜,思齐梳洗过后,便睡下了。经历了太多的事,超过了一个人承受的极限之后。再发生什么事,都觉得不那么离谱了。如今她走一步是一步。
夜里,听见风声呼啸。她昏沉沉地睡着,做了一个绵延冗长的梦。梦中是一片漫漫黄沙,他骑着马越走越远。却没有消失,就在她视线的尽头不停地走远走远。她嘶喊,可是声音仿佛是鸭子被掐着嗓子。
天亮时分,她悠悠转醒,看见了榻上湿漉漉一片。脖颈上,后背的冷汗还没有干。
她挣扎着起身,下了床。
思齐从未做过官。以男人的身份出仕,有这样的经历难能可贵。她对外宣称自己是刘璟派来的新官。因此那些官兵并没有提及之前的城主。而小安不知她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以为她是为了刘将军着想。这样一来,她控制了双方的弱点,名正言顺地做起了城主。
这一日一早,小安已在书房等候。那齐云也怪怪地到了。思齐看着他,很自然地喊了一声,“小齐今日很准时。”
“大人言重。小齐不该偷拿大人的官印。小齐愿意将将功赎罪。”
“罢了,念在你跟了本官这么多年,罚你一年俸禄,小惩大诫。”思齐很满意他的一唱一和。小安也没觉得什么不妥。用过早膳后,齐云提议去巡视。
思齐颔首命人取了斗篷。
等到三人登上高高的城墙,看着眼前的景象,思齐才知,这罪城为何取名为罪城。
原来这景凤所有判处流放的人,都是流放至罪城做苦力。那一日,她入夜时分才入城,并没有遇见一个人,才一无所知。
卯时起,满城的士兵羁押这衣衫褴褛的罪犯在街上放风。街上一个人都不见。直到他们遛完之后。已经是辰时。
临街的门才渐次开了。罪城人民才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
思齐又在城墙上看了许久。那路过的驼队,路过的马队,都没有进罪城。
小安问:“他们为何不来罪城补给淡水?明明这里距离北城还有很远。”
齐云回道:“他们害怕在这里被劫。”
思齐也正好奇,见两人在叙话,便留心听了一下。原来是这罪城臭名昭著。根本就没有人敢进来。这里住着的人都是犯过罪的。罪或轻或重。刚刚被羁押的可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些能自由行走的也不是良民。只是到了罪城后,必须得自食其力,以改过自新。刑期满了,就可以回故乡去。因此这些能被放出来的也是有改过之心的。只是在北疆来来往往的商队总是害怕的。因此很少有人进罪城来。只有入夜了实在不能在外头过夜的,才进城来躲避。
别看罪城只是小小一座城。驻扎的军队可足足有两千人。没这么多人,怕压制不住。在这样的地方住着。也难怪那老妇人会如此歹毒了。
“那齐云大人在此任职可真是要有虎胆雄心。”小安感慨看了一眼思齐。
“哪里。我只是领着俸禄,都是底下人辛苦。”齐云不自觉地这么回答。小安一愣。
思齐急忙打断他们的谈话,“小齐跟着我许久了。事情多是他处理的。他这么说只是谦虚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齐云也猛地回过神来,道:“我还以为小将军问我呢。”